第七章 晋代察举之变迁(第6/10页)
晋代还有“四行”科。“四行”科在汉代由光禄勋负责察举,举自三署郎中。《通典》卷二五《职官七》:“汉东京三署郎有德应四科者,岁举茂才二人,四行二人。及三署郎罢省,光禄勋犹依旧举四行,衣冠子弟以充之。”《宋书·百官志》:“魏无三署郎。”但“四行”科目却承袭下来了。《晋书·钟雅传》:“举四行,除汝阳令”,是为一例。
岁举诸科,大约是年终得举,岁尽入都,次年初参加策试或接受审查,然后加以除拜。《三国志·魏书·常林传》注引《魏略》,记司隶校尉钟繇举吉茂为秀才事,是“至岁终,繇举茂”;又同书《管辂传》注引《管辂别传》:“至十月,举为茂才”;又《通典·礼六一》记天水孝廉杨旌“十二月应举”,是举在岁终。《晋书·五行志》:“成帝咸和六年正月丁巳,会州郡秀孝于乐贤堂”;《宋书·武帝纪》:“(永初二年)二月己丑,车驾幸延贤堂,策试诸州郡秀才孝廉”,是策试在次年年初。此亦两汉旧制。
五、学校试经入仕制度
西晋还继承了汉魏的学校试经入仕制度。《晋书·嵇康传》记魏末“太学生三千人请以(嵇康)为师”;《宋书·礼志》则曰晋泰始八年“太学生七千余人”;《南齐书·礼志》:“晋初太学生三千余人”。对学生员额诸说不一,但规模尚属不小。
晋代学校制度的一个重要变化,是太学之外又专设了面向官僚权贵子弟的“国子学”。《宋书·礼志》:“咸宁二年,起国子学,盖《周礼》国之贵游子弟所谓国子,受教于师氏者也。” 《南齐书·礼志》:“晋初太学生三千人,既多猥杂,惠帝时欲辨其泾渭,故元康三年始立国子学,官品第五以上得入国学。”国学之所成或非一年之事,或始于咸宁二年,至元康三年始成也。别立国学,既反映了士族高门与寒门士子对立两分之现实,也反映了王朝欲使耻与寒门诸生齿列,又热衷玄学不屑儒术之贵游子弟,亦入学接受正统儒术教育之意,遂成太学、国学之双轨教育制度。学校试经入仕之法,据《艺文类聚》卷四六引《晋令》:
博士皆取履行清通、淳明典义,若散骑、中书侍郎、太子中庶子以上,乃得召试。诸生有法度者及白衣,试在高第,拜郎中。
此《晋令》又见《太平御览》卷二三六及《北堂书钞》卷六七。可见诸生试经拜官之制,是“试在高第,拜郎中”。曹魏学校有五经课试之法,至晋似又另立新制。拜郎的待遇,与秀孝察举略近。
还可注意的是“诸生有法度者及白衣”一句,“白衣”亦可参加试经。古未仕者着白衣,故“白衣”指未仕无官之人。但诸生亦不得谓已仕居官者。这里“诸生”与“白衣”为对称,“白衣”应特指不在学籍者。
《太平御览》卷二三六引《齐职仪》:“《晋令》:博士祭酒,掌国子学。而国子生师事祭酒,执经,葛巾,单衣,终身致敬。”是晋之国子生着单衣。又《宋书·礼志》:“巾以葛为之,形如,而横著之,古尊卑共服也……今国子太学生冠之,服单衣以为朝服,执一卷经以代手板。”是南朝之国子太学生亦葛巾单衣,而单衣是用以代替朝服的,表示将欲居官而已不同于平民,是单衣为诸生之制服。(5)《晋令》只说国子生着单衣,但太学生可能也与之相同。“诸生”与“白衣”为对称,似乎就暗示了诸生都是穿着制服的。《隋书·礼仪志》七:“委貌冠,未冠则双童髻,空顶黑介帻,皆深衣,青领,乌皮履,国子、太学、四门生服之。”“深衣”即单衣。又《通典·礼七七·开元礼纂类十二》:“学生仍青衿服”。是隋唐学生仍着制服,承五朝制度。
学人有特殊服装,起源颇早。《诗·郑风·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毛传:“青衿,青领也,学子之所服。”但古之民间就学者亦可儒服,非仅官学制服。如陆贾原服儒服,投刘邦后改楚服以迎合之。《续汉书·舆服志》:“进贤冠,古缁布冠也,文儒者之服也……自博士以下至小史、私学弟子,皆一梁。”推知官私学弟子冠服并无差异。而晋、宋、齐之诸生是“服单衣以为朝服”的,如非官学诸生,大约就没有资格服制服,只能服“白衣”了。又官学诸生可以免役,而平民则不能,那么对二者在服饰上加以区别,就更为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