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统治的表现:政策和工作(第12/15页)
无能
对于国民党无能的具体指控——政治上、经济上、行政上和军事上可以写上好几册书——有人也确实成篇累牍地论述了这个问题。以下是引起持续批评的问题中的一些:政府处理学生运动,经济处置失当,对逃往交战区或共产党地区的几万难民的处理,政府在东北的完全失败。
第三章已经简要介绍了围绕“政府试图压制学生运动是否合理”所提出的问题。基本的论点是政府采用压制的方法事实上增加了学生的敌意,将他们送入了共产党阵营,可以说此举事与愿违。
政府在经济领域的过失已经在第四章中详细探讨,不需要再在这里赘述了。[89]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的倾向是:他们不是责备通过通货膨胀筹资的政策本身,而是责备政府坚持一条路走到黑,使得这种政策成为必要。虽然如此,该政策执行上的不妥还是招来了很多批评,包括笨拙地想要将该政策的负面效应减到最小。
政治无能:难民 由于害怕共产党或要避开战争的危险,人们背井离乡,这就有了难民问题。第一类更普遍一些,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在出逃时得到了撤退的政府军的帮助和鼓励。在1947年年中,一位作家写道:“很多在松花江以北共产党领地内的老百姓对共产党严格的统治感到不自在。他们向南迁徙,搬到了国民党统治的东北城市。这些难民包括了年轻人,大多数是大学和中学的学生。这些人不喜欢共产党的教育系统,想要继续他们过去的教育形式。”[90]
另外,小商人也从同样的地区逃出来。另外还有一则报道说,很多长春的难民是被清算的有钱地主和商人的子女,还有一些难民是因为害怕被征入共产党军队当兵而逃了出来。[91]地主和小自耕农组成了难民的另一个常见种类。当共产党占领了某个地区后,很多地主听到了“血泪史”,说的就是对付他们同类的手段,于是来不及验证传言是否属实就仓皇逃跑了。很自然地,这些人员构成了政治上支持国民党的一股力量,一个更精明的政权本可以很好地利用它。在利用难民的反共情绪上,零散的努力还是有的。下一个例子背后显然就有着这样的努力。1946年6月,一队据称是来自苏北的难民在南京的火车站里痛殴了一支为和平请愿的代表团。[92]
然而,对于绝大多数难民,政府任凭他们自生自灭。很多难民迅速沦为赤贫。由于工作难找,他们带来的积蓄很快在通货膨胀中贬值。1947年11月,有大约10万个这样的老百姓聚集在沈阳。那些集中在长春的难民很快成了“让人怜悯的难民”,吃饱饭都成问题。很多逃到长春追求“学术自由”的学生因为缺少学费或者公立学校名额已满而无法继续他们的学业。这些年轻人与他们的家庭失去了联系,没有经济上的资助,成了“自由城市的自由流浪者”。结果他们中的很多人据说对国民党统治者“失去了希望”。[93]
同样,德克·博迪描写了2000名中学生难民在1948年6月从太原被空运到北平的遭遇。在北京落脚后,学生们——很多人只有十二三岁——除了每天由社会福利局配发的窝窝头,什么都得自己筹措。当地的学校领导对他们不闻不问。博迪教授提到了这些年轻人的情绪低落——他们被迫露营在公园、寺庙和城市废弃的建筑物里。他们缺少书本、应季的衣服、卫生设施和工作。除了必要时会小偷小摸或是偶尔杀一条流浪狗以改善一下贫乏的伙食,他们似乎不会主动去作奸犯科。[94]
1948年9月,美国大使馆的一名官员估计北平有2万到3万名难民学生,南京有2万名,汉口有1万名。[95]政府对这些年轻难民负有责任——这一问题引起的愤怒在当年夏天到达顶峰。情绪的大爆发由7月5日北平的一起事件引发:一支部队向一群示威的学生开火,造成14人死亡100多人受伤。示威者是被鼓励离开东北、由政府出资飞到北平的5000名学生和天津的学生中的一部分。资助他们离开是政府计划的一部分,目的是缓解东北各城市食物和生活必需品的压力,同时疏散人口,以尽可能阻止他们加入共产党(到1948年,除了几个主要城市外,共产党几乎已经控制了全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