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蒙古大夫(第17/23页)
傅翔听得十分气恼,正要开口,阿茹娜已经继续说下去,当时的情景彷佛历历在目:
就在这时,野火圈外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其其格,你分得不公平呀。”大家朝发声处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少女手提着一只装满草药的竹篮,正从野火圈外走过。巴根见了大叫:“阿茹娜快来,阿茹娜快来!”阿茹娜走到其其格身边,白音却喝道:“咱们好汉在这吃肉喝酒,你这娘儿来罗唆作啥?”阿茹娜对着他说:“你这个汉子脑子不好使,你妹妹其其格就不是娘儿?你方才有没有说她分得公平,大伙儿有没有鼓掌叫好?”
那白音哑口无言。其其格指着阿茹娜道:“阿茹娜,我有那里不公平了?”
阿茹娜道:“你说蒙古人的财产属于族人全体,我先问你是那一族的?在座各位,你们又是那一族的?巴根是塔塔儿族的,谁跟巴根是同族的,请站起来说话,不同族的就别说话。”蒙古人同族共产的习俗乃是当年在草原上游牧时代的事了,元朝入主中原后,早就没有了这些习俗。这几个少年的祖先来自各族,他们对自己的祖族及历史也是一知半解,被阿茹娜这么一问,尽皆答不出话来。
还是那其其格机伶,应声道:“阿茹娜,你讲的是百年前的事,咱们今天一齐到了这谷里,自然就是同族了。”阿茹娜便要等她这番强词夺理,拍手问道:“好啊,你们说咱们谷里的蒙古人是不是同一族?”大伙儿齐声答道:“其其格说得不错,咱们是同族的。”
阿茹娜道:“好啊。”指着其其格道:“其其格,你忘了吗?你家里有一百零五只山羊,九十一只绵羊,一共是一百九十六只羊子。方才我采药回来时,遇上你家的牧工头,他说今天你家母羊又生了两只羊羔,就是一百九十八只了。你们十三人,加我一个是十四人,正好每人分十四只羊,多出来的两只羊羔就送给巴根,命他好生喂养,长大了咱们再分,大家说好不好?”
傅翔笑得胸口剧痛,脸色发青,喘着问:“你真的这么说?他们……他们……”阿茹娜一面拍拍傅翔的背,一面道:“怎么不是?他们一阵鼓噪,扳着手指在计算。我对巴根道:‘巴根,你的小花带来了吗?拿出来给大家瞧瞧。’巴根便从怀里掏出那条黑黄相间的毒蛇,墨绿色的长信伸吐,还发出咻咻之声。我对大家道:‘巴根除了这条小花之外,还养有十二条蛇,也拿出来大家分,我就不必要了,你们正好一人分一条,带回家去抚养长大。’巴根大叫:‘小花不给他们,小花不给他们……’那群蒙古恶少吓得一阵乱窜,跑得干干净净。”
傅翔望着阿茹娜,对这个蒙古少女感到无比惊奇,她聪明而大方,豪气而细腻,更加上美艳如花;她对弱势的同情和侠义之心,最是令傅翔由衷感动。傅翔忍不住紧握她的手,道:“阿茹娜,你虽不会武功,却是个了不起的侠女呵。”
阿茹娜有些不好意思,悄悄地把手抽回,道:“天色暗了,咱们该回去了。”
傅翔练那《洗髓经》后,已能行动自如,但对脉络受创的修复却进展甚慢,一方面是他此次遭天尊、地尊联手袭击,受伤特别严重,一方面也是因为《洗髓经》对那天竺诡异的内力之伤并不是对症的疗法,只能一点一滴地慢慢运作改善,急亦无用。然而傅翔却察觉到自己的伤势正快速地恶化,恶化的速度远超过透过《洗髓经》的改进速度,照此情况持续下去,顶多数日,自己可能就会伤发而亡。
乌日娜见多识广,她看到傅翔的行动虽然恢复,但他苍白的脸色中所带着的青色却愈来愈明显,双颊也愈来愈瘦削,即使在剧痛煎熬时仍然奕奕的眼神,现在也渐渐地消失。她知道如果找不到迅速有效的对症疗法,这个来历神秘的少年命不会长了,她的担心不只是傅翔终将不治,更为女儿悄悄担忧。女儿对这个从天而降的汉人少年的在意及关爱已经很深,超过阿茹娜自己的了解。
第五天的早晨,傅翔觉得已到最后一拚的阶段,他跳越过《洗髓经》第二层,直接进入第三层,半个时辰后,他感到全身八脉的寒颤,自己心、髓之间的一条虚脉似乎确能引动八脉。他心中狂喜,正要设法引导督脉归位,忽然一股火炙之气从头顶一路烧下来,直逼丹田,然后开始乱窜,自己苦练出来的那条虚脉再也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