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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是我先生啊。”她抗议道。

“他可不会属于别人啦,他再也不会看上别的女人啦。”

她深呼吸,仿佛要清空脑中的思绪。玛尔提诺说:“那就听听会有什么好事吧。”

她掏出一套塔罗牌递给萨拉,两只手合起来握住萨拉的手,然后洗了几次牌,抽出三张来。

第一张是“力量”,牌面上画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托住一头狮子的下颌。“要是敢于冒险的话,就有机会实现某个重要的计划。”吉普赛女巫赛拉说道。

下一张牌是“星星”,画的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姑娘跪在池塘边。“我看到水与火混在一起。这原本是一对矛盾体,但是你将会同时从这两种元素中安然度过且免受其侵害。”

萨拉扭头对玛尔提诺说:“我上个月在克伦威尔就是这样。轰炸时扔下的燃烧弹落到了护士区,到处都是消防栓喷出来的水。”

第三张牌是“倒吊者”。女巫说道:“不管吊在树上多久,他都不会改变。就算他再恐惧,也改变不了镜中的倒影。你必须一个人继续旅行。遇到的不幸终会成为你的力量。只有不去寻求爱情,爱情才会到来,这个道理你必须记住。”

萨拉对玛尔提诺说:“该你了。”

吉普赛女巫赛拉收起了卡牌。“我能告诉这位先生的,他都已经知道了。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这是我听过的最精彩的一句话了,能跟它比的也就只有小时候听人讲的《格林童话》了。”玛尔提诺把一英镑从桌子上推过去,站起身来,“走吧。”

“你生气了吗?”他们穿过人群往乡村俱乐部走的时候,萨拉问道。

“我干吗要生气呢?”

“只是听来开心开心而已嘛,可别当真啊。”

“噢,我可是把什么事都当真的。”他肯定地说道。

酒吧人声鼎沸,但他们还是在壁炉旁边找到了两个座位。他为她点了一杯柠檬啤酒,自己则点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怎么样,到现在为止有什么感觉?”他问道。

“比在克伦威尔的病房里有意思多啦。”

“换了平时的话,你得接受六个星期的训练,”他说,“苏格兰场会让你狠起来的。训练科目都是徒手搏斗之类的。让你在手无寸铁的时候,还能有十二种杀人方法。”

“听起来好吓人。”

“不过很有效。我记得我们有个特工,平民的身份是个记者,他回家之后从来不去酒吧,怕跟人发生争吵,因为他对自己可能干出什么来一清二楚。”

“这些你也会吗?”她问他。

“无论是谁,只要学就能会。干这种事的关键还是得看脑子。”

酒吧里有三个士兵,都穿着卡其布的作战服。其中年纪最长的是中士,另外两个都是列兵。这些小伙子初来乍到,他们脑袋凑到一块儿,目光穿过人群打量着玛尔提诺,爆发出一阵大笑。他起身去添酒时,其中一个小伙子趁他从吧台转身的时候,故意撞了下他的胳膊。苏格兰威士忌洒了些出来。

“你长点儿眼睛啊,伙计。”小伙子对他说。

“知道了。”玛尔提诺和气一笑。那个中士拉住小伙子的袖子,耳语了几句。

他坐下时,萨拉说:“杰克・卡特尔说,你认得弗洛伊德?”

“嗯。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一九三八年,在他死前不久。”

“你认同他的精神分析吗?”

“什么东西都跟性有关?鬼知道。在这个问题上,老西格蒙德自己就够焦头烂额的了。他有次跟荣格[17]一起到美国做巡回讲座。有一天,他跟荣格说,他做梦一直梦见妓女。于是荣格干脆就问他,那你干吗不采取点解决措施呢?弗洛伊德吓坏了,说:‘可是我已经结婚了呀。’”

她笑得花枝乱颤:“太绝啦。”

“说起大思想家们啊,我曾经跟伯特兰・罗素打过交道。他一天缺了女人都不行,而且他还振振有词,说,你要是不跟她睡觉,就根本没法真正了解一个女人。”

“我可没听出来这算什么哲学道理。”

“可不是嘛。”

她站起来说了一句:“我马上就回来。”

她去了盥洗室。三个士兵看看她的背影,盯住玛尔提诺,又爆发出一阵大笑。她回来的时候,在吧台撞了玛尔提诺的那个年轻士兵攫住了她的手臂,她挣扎着设法脱身。玛尔提诺站起来,推开人群走到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