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6/7页)
“够了。”
“你他妈的谁啊?她爹?”小伙子问道。
玛尔提诺攥住他的手腕。早年在苏格兰的阿里塞格受训的时候,教官在潜伏暗杀课上曾讲过一种借力打力的方法。他现在用的就是这种方法。小伙子疼得龇牙咧嘴。中士开口了:“快松开。他没有恶意,只是找点乐子而已。”
“是的,我也发现了。”
他陪她回到桌旁的时候,她说:“好快啊。”
“一旦有所察觉,就马上行动。我是个存在主义者。”
“存在主义?”她蹙起眉头,“我不懂。”
“噢,这是研究事物的一个新角度,是我的一个朋友提出来的。他是个法国作家,叫让-保罗・萨特。三年前我在巴黎逃亡的时候,曾经在他的公寓住了几个星期。他也参与了抵抗运动。”
“可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啊,有很多含义。其中有一点我很喜欢,是说你要通过自己的行动、通过追求生活中每一刻的极致,来创造价值。”
“所以,这四年你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差不多吧。只不过是萨特用语言帮我归纳起来了而已。”他为她披上大衣,“我们走吧。”
外面已经暗下来了。尽管由于灯火管制,大部分货摊已经收起来了,可音乐声和欢笑声仍然从庆典举行的方向飘荡而来。两个人穿过废弃的停车场,朝玛尔提诺停车的地方走去。突然,传来一阵跑动的声音。他转过身,看到那两个年轻士兵追了上来。那个中士站在俱乐部后面的门廊里望着他们。
“喂喂,”酒吧里动了手的那个年轻士兵说道,“你我之间还没完呢。真得让你明白明白了。”
“真的假的?”玛尔提诺一边问,一边趁年轻人迎上来的时候抡起了拳头。玛尔提诺攥住小伙子的手腕一拧一提,拨着转了个个儿,顺势锁住了他的肩膀。小伙子的肌肉被撕扯着,疼得哇哇大叫。另一个士兵也大喊着吓唬玛尔提诺,可当玛尔提诺放下他的朋友时,他却退缩了。这时,中士愤怒地跑过来。
“你这个王八蛋!”他说。
“我可不是啊。这是你们自找的。”玛尔提诺掏出身份牌,“我想,你们最好看看这个。”
中士的脸一下子白了。“上校,长官!”他“啪”地立正站好。
“这还差不多。带他去找大夫吧。等你这位朋友能听人说话了,告诉他,就说我希望他以后能懂点事。否则,下次他就没命了。”
他们开车回去的时候,萨拉说:“你一点都不踌躇啊,是不是?”
“什么意思?”
“我想我明白杰克・卡特尔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我觉得,你有杀人的天赋。”
“嘴上逞能而已。”他说,“这四年我净是在纸上谈兵。除了胡扯,什么都没有;除了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什么都没有。还是拿事实说话吧。别再搞那些黑绸连衣裙、金发美女之类的把戏了。要是有女特工落到盖世太保手里,你知不知道他们要击垮她们的话,用的第一个办法是什么?”
“快别卖关子啦。”
“轮奸。要是这招不管用,下一招就是电刑。我曾经有个女朋友,在柏林,是犹太人。”
“我知道,卡特尔也跟我讲过她的事。”
“在普林茨-阿尔布雷希特大道,盖世太保的地牢里,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折磨她的吗?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谋杀了她的吗?”玛尔提诺摇头,“杰克并不是什么都知道。他不知道,我去年十一月杀的那个考夫曼、里昂的盖世太保头子,他一九三八年就在柏林,他就是要对罗莎的死负责的那个人。”
“这回我明白了,”她轻轻说道,“凯里中士说你变了,他说得对。多少年来你一直恨考夫曼,可是,当你终于报仇了,却发现什么意义也没有。”
“就是这个道理。”他漠然地笑了几声,“扎根在那里跟盖世太保斗,可不像埃尔斯特里的那些电影演的那样。法国有五千万人,可是你知不知道,照我们的估计,抵抗组织的活跃分子有多少人?”
“不知道。”
“两千人,萨拉,区区两千人而已。”他一脸嫌恶,“真是不知道我们到底还抵抗个什么劲儿。”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在坚持呢?肯定不光是为了罗莎,也不光是为了你的外祖父。”听到这话,他突然转头看了她一下。她说:“嗯,没错,这个我也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