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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泰瑞莎修女……她看出来事有蹊跷了。”
“是的,我心里也不好受,”乔治・哈密尔顿说,“就好像我利用了她。当然,她不会说出去。做那种事,会违背她虔信的所有信条。”
“她让我想起了我在都柏林的老婶母,那时候我还年轻呢,”加拉格尔说,“都是熏香、蜡烛和圣水。”
“你还信上帝吗,肖恩?”哈密尔顿问道。
“一九一六年七月一日参加了索姆河战役之后就不信啦,”加拉格尔说道,“那时候我在约克郡步兵团,利兹伙伴营。指挥部的傻瓜们净瞎指挥,就知道让兄弟们没头没脑地迎着重机枪火力向前冲。刚到中午,八百人就只剩四十个了。从那之后,我就觉得,真要是有上帝的话,那他给我开的这个玩笑也太可怕了。”
“我理解。”哈密尔顿肃然道。
加拉格尔站了起来:“我出去透透气。”说完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乔治・哈密尔顿双手搁在桌上,脑袋枕在手臂上打了个哈欠。真是漫长的一天啊。他闭上眼睛,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时钟刚敲过十点,道格・门罗还在贝克大街上的办公室里伏案工作。这时候,房门打开了。杰克・卡特尔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脸色煞白。他把手里的电文副本摆在准将桌上:“看看这个,长官。”
“这是什么?”门罗问道。
“格兰佛的抵抗组织联络人发来的电报。格兰佛在诺曼底。”
“老天爷啊,我知道那是哪儿,还用你说?”门罗开始阅读电报,读着读着,他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不信。”
门罗继续读下去:“情况真是糟糕透顶。泽西岛连个抵抗组织的据点都没有,一个人都召集不到。我是说,这个叫德维勒的女人和这个叫加拉格尔的男人,他们能坚持多久呢,何况他还卧床不起?而且,在那么小一座岛上,他又能藏多久呢?连想都不敢想啊,杰克。”
卡特尔第一次从准将的声音里听出近乎绝望、茫然无措的情绪。“你能想到办法的,长官,一直以来都能化险为夷。”卡特尔用温和的口吻说道。
“谢谢你的信任。”门罗站直身子,伸手去取外套,“你马上打电话去海耶斯酒店,立即安排我和艾森豪威尔将军见面。告诉他们,我已经在路上了。”
海伦・德维勒一直都在心焦地等待货车归来的声响。车终于开进德维勒公馆的庭院,她一听到动静,立即冲出房门。这时候,加拉格尔和哈密尔顿刚钻出货车。她叫道:“他还好吗?”
“麻药还没过去呢,但腿已经没大碍了。”加拉格尔答道。
“这会儿一个人都没有,他们要不在格兰佛,要不在海上,剩下的都在军官俱乐部。我们快把他抬上楼吧。”
加拉格尔和哈密尔顿把凯尔索抬出货厢,他们勾住对方的手搭成担架,托起凯尔索。他们跟着海伦进了前门,穿过四面都是橡木墙板的大厅,循着大楼梯拾级而上。她走在前头,打开主卧室的门。卧室里的陈设,连带那张四柱大型卧床,都透出十七世纪的布列塔尼风格。床右手边的门通向浴室,左手边则靠墙摆着一个雕花书柜,柜顶抵着天花板,柜子里塞满了书。她用手指摸到一个暗钮,按下去后暗门打开,露出一道楼梯。她在前面引路,加拉格尔和哈密尔顿吃力地跟着,虽说有些困难,但终于还是把凯尔索抬进了屋顶阁楼。阁楼里贴着橡木墙面,只有山墙顶端开着一扇窗户;地上铺着地毯,地毯上架着一张单人床。布置得很舒适。
他们把凯尔索抬上床。海伦说:“这里应有尽有,唯一的入口在我的卧室,所以你在这里非常安全。我的一个先祖为了躲避克伦威尔的手下,曾在这里待了好几年。好像从那以后,这里的陈设就没怎么变过。这橡木衣柜还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呢。”
“谢了,但我现在只想睡觉。”凯尔索说道,神情又紧张又疲惫。
她朝加拉格尔和老医生点点头。他们几个离开阁楼走下楼梯。哈密尔顿说:“我先走了,帮我转告海伦,我明天来探望他。”
肖恩・加拉格尔握住他的手,片刻道:“乔治,你真是个男子汉。”
“医生的本职罢了,肖恩。”哈密尔顿微笑道,“明天见。”说完他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