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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密尔顿医生。”她的英语很好,不过听得出明显的法国口音。
“这是加拉格尔将军。他是德维勒公馆的主人,病人就在那里工作。”
“我们需要一辆手推车。”加拉格尔说。
“门口就有一辆。”
他进门把手推车推出来,停到货车后面,打开车厢门。凯尔索正躺在车厢里的一张破旧床垫上。他们轻手轻脚地把他抬到手推车上。
玛利亚・泰瑞莎修女在前面引路往里走。加拉格尔推着手推车上斜坡的时候,低声对凯尔索说道:“别忘了,闭上嘴,要是疼得想叫,别让人听出来是美国人。”
哈密尔顿站在手术室里,正在查看年轻修女伯纳德泰拿进来的X光片。“三处骨折,”玛利亚・泰瑞莎修女说道,“情况不妙,应该送他去医院,医生,不过这用不着我来说。”
“好吧,修女,我告诉你实话吧,”哈密尔顿说,“要是他去了圣赫利尔,他们就会想知道这意外是怎么发生的。我们的德国朋友对这点可是不依不饶。你知道他们那副追根究底的做派。可意外发生的时候,马昆德是在非法捕鱼。”
加拉格尔顺势接过话头:“凭这他得蹲三个月监狱。”
“我明白了,”她摇头道,“我希望还有床位空给他,但我们这里住满了。”
“有德国人在吗?”
“有两个他们的女朋友,”她平静地说,“司空见惯了。一个军医昨天把她们收诊了,斯皮尔少校,你认识他吗?”
“在医院和他合作过几次,”哈密尔顿说,“手艺不错。不管怎么说,修女,要是你们有意帮我的话,有你和伯纳德泰修女帮忙,我们就可以开始手术啦。”
他在她的帮助下套上宽松舒适的长袍,然后去角落的水槽清洗手和手臂。伯纳德泰修女帮他戴上橡胶手套,他对玛利亚・泰瑞莎说:“只需要短期麻醉,手术盘上的那些氯仿足够了。”他走向手术台,低头看着凯尔索问道,“准备好了吗?”
凯尔索咬紧牙关,点点头。哈密尔顿见状对加拉格尔说:“你最好出去等着。”
加拉格尔转身刚要出门,门开了,一名德国军官走了进来。
“啊,你在这儿啊,修女。”他用法语说道,接着微微一笑,换作英语说,“哈密尔顿教授,你怎么也在这儿?”
“斯皮尔少校。”哈密尔顿举着戴着手套的双手说道。
“我刚去看了看我的病人,修女。两人状况都不错。”
斯皮尔高挑英俊、脸上多肉,长得慈眉善目。他敞着大衣,加拉格尔注意到,他左胸处别着一级铁十字勋章,系着冬季战役的缎带。这是个经历过战争的男人。
“什么病情,医生?”
“胫骨骨折,这位是加拉格尔将军的雇员。你见过他吗?”
“没见过,但你的名字如雷贯耳,将军。”斯皮尔立正敬礼道。“我的荣幸。”他走到X光片前翻看,“情况不妙,很不妙。胫骨有三处粉碎性骨折。”
“我知道,按常规是要住院牵引,”哈密尔顿说,“但一床难求啊。”
“啊,我觉得,固定骨头然后打上石膏就很管用啦。”斯皮尔嘴角泛起迷人至深的微笑,他脱下大衣,说道,“但是,教授先生,这不是你的研究领域。我来帮你做这场小手术吧,这是我的荣幸。”
话音刚落,他已经从墙上的衣钩上取下一件长袍,到角落的水槽里开始消毒了。“要是你坚持的话,那就你来吧。”哈密尔顿平静地说,“不过有一点小小的疑问,你比我在行这一点,我可不同意。”
几分钟后,斯皮尔准备就绪。他俯身检查病人的腿,然后抬头看向玛利亚・泰瑞莎修女:“好,修女,现在上氯仿。别太多,我们很快就能完成手术。”
加拉格尔站在角落里,入神地看着。
萨瓦里闷闷不乐地走在格兰佛城区的卵石道路上。从泽西岛出航的时候遭遇大雾让他心情郁闷;再则,加拉格尔给他安排的任务也让他非常不快。他走进一个安静的广场。苏菲的酒吧就在广场对面,店里的灯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透出来照射在地面上。他一步一停,不情不愿地穿过广场,走进酒吧。
吉拉德・克雷森坐在轮椅上,正在弹奏钢琴。他个子很小,一张苍白的脸因为生理上的缺陷总是拉得老长,黑色的长发几乎垂到了肩膀。两年前,他在码头的一场事故中伤到了背,此后再也不能行走,即使用拐杖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