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人烦的珍珠(第17/20页)
还是那个冷酷刺耳的声音。“盖奇?”
“我是盖奇先生。”
“你已经照我说的做了吗?”
“是的,”我说。“赎金就在我的口袋里,我是只身一人来的。”我不喜欢如此厚颜无耻地撒谎,即便对象是一个小偷,可我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那么,听好。原路返回三百英尺左右。在消防局边上有一个加油站,已经关门了,涂着绿色、红色和白色的标识。在它边上,向南有一条泥泞道路。沿着道路开四分之三英里,你会看见一道四乘四的白色围墙,几乎横跨了道路。你的车可以从左侧挤过去。然后调暗车灯,通过那条路之后,接续沿着小山坡向下行驶,来到一个周围长满鼠尾草的空谷。把车停好,关闭车灯,原地等待。明白了吗?”
“完全明白,”我冷冷地说,“一定会完全按照指示办的。”
“听着,伙计。半英里之内都没有人家,也绝不会有人出没。你有十分钟赶到那儿。从此刻开始就有人监视你。尽快赶到那儿,独自一人——否则你就要挨揍了。不要划火柴或者点烟,不要用手电筒。上路吧。”
电话挂了,我离开电话亭。我刚走到药店门外,那个药剂师几乎是冲向他的收音机,打开声音隆隆作响。我钻进汽车,启动引擎,按照指示原路返回沿着日落大道行驶。
亨利还在我身后的地板上一动不动。
我现在非常紧张,亨利喝完了带来的所有酒。我不一会儿就到了消防局,透过前车窗,我看到四个消防员在玩牌。我向右驶上那条泥泞路,经过了红绿白三色的加油站,几乎是突然之间,夜色如此沉寂,以至于我能听见四面八方的蟋蟀和树蛙叽叽喳喳的叫声,以及附近某个水塘传来的一只孤独牛蛙沙哑的嘎嘎声,尽管还有我的汽车发出的低沉的轰鸣声。
路面崎岖不平,忽而下沉,忽而又高起,远处有一扇黄色窗户。接着在我前面,漆黑无光的诡异夜色下,出现了横跨路面的模糊的白色围墙。我留意到边上的一道缺口,于是调暗车灯,小心翼翼地驶过,又向下经过一小段崎岖山路,来到一个椭圆形的空谷中,四周长满了低矮的灌木,地上到处是东倒西歪的空酒瓶、罐头和四散的报纸。然而,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这儿完全荒无人烟。我停下车,关闭引擎和车灯。静静坐在里面,双手握着方向盘。
我从身后没有听见亨利的喃喃声。我等了可能有五分钟,尽管似乎不止这点时间,可没有任何动静。周围非常寂静、荒凉,我觉得不开心。
最终,我身后出现了一阵微弱的声音。我回头看去,只见亨利的脸庞苍白模糊,正从地毯下窥视我。
他沙哑着喉咙低语道:“有什么异常吗,沃尔特?”
我奋力摇了摇头,他再次将地毯遮住了脸。我听见一阵微弱的嘎嘎声。
足足过了十五分钟后,我才敢再次移动。这时,等待的紧张感令我浑身僵硬。我大胆地拉开汽车门锁,踏上高低不平的地面。一片寂静。我缓缓地来回走动,双手插在口袋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过了半个多小时,我已经急不可耐。我走到汽车后车窗处,悄声向里面说话。
“亨利,我恐怕我们已经中了一个非常拙劣的圈套。我想这只是甘德赛先生的一个低劣的恶作剧,为了报复你昨晚的举动。这儿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条路可能通往此处。在我看来,这里绝不是个我们期待的、适合碰头的地方。”
“这——!”亨利低声道,嘎嘎声在汽车的黑暗中响起。接着一阵挪动,他从地毯中探出脸。车门靠着我的身体打开了。亨利的脑袋露了出来。他瞪大眼睛向四面八方打探。“坐在汽车的脚踏板上,”他低声说。“我要出来了。如果他们从灌木丛中向我们瞄准,那他们只能看到一个脑袋。”
我照亨利的建议做,把领子竖起,将帽檐压低遮住双眼。亨利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下了车,悄悄关上车门,站在我面前,瞄准眼前的空地。我能看到他手上枪支的微弱反光。我们就这样待了有十多分钟。
这时亨利发怒了,完全卸下了谨慎小心。“操蛋!”他大吼大叫。“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沃尔特?”
“不,亨利。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