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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昨晚格兰特还想,没什么比坐在那儿看着佐伊·肯塔伦更幸福的事了,而现在他却对她有些不耐烦,这让他大吃一惊。他用自我分析的方式审视此事。这个女神有什么瑕疵?这个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有什么缺点?
他身体里那个无礼的声音说道:“你很清楚出了什么问题。你想让她马上离开这里,这样你就能去查关于B7的事情。”
但这一次,他没有试图反驳那个声音。残酷的事实是,他确实希望佐伊“马上离开这里”。昨天下午,正是佐伊的出现产生了魔力,而现在她却成了一个累赘,隐隐刺痛般的厌烦在他的脊椎上上下追逐。可爱、单纯、神圣的佐伊,快点走。我梦中的可人儿、公主,请离开。
当格兰特正演练着自己离开的托词时,佐伊突然像孩子般打着哈欠,叹息道:“好吧,没有我,卡迪池塘里七磅的鱼肯定会发现生活枯燥乏味。”她拿起自己的东西,和往常一样不慌不忙、二话没说地离开了,走入了春天的午后。
卡伦先生赞许地目送她离去,格兰特则等待着发表评论。但是卡伦先生好像也等着他的“低级别的女伯爵”离开。当看见她听不见这里的谈话时,他立即说道:“格兰特先生,你为什么问我有没有比尔的照片?是说你认识他?”
“不,不认识。不过它能把不是比尔的人排除。”
“噢,是的。这个,我口袋里没有,不过我手头有一张,在旅馆里。照得不是太好,但你能有个大概印象。改天我把它带来给你?”
“不用。现在我就和你去摩伊摩尔。”
“你?格兰特先生你真是个大好人。你认为这些东西能找到线索吗?你还没告诉我那些诗句是什么。那段引文或随便是些什么。那是我正要问你的东西。说话的兽是关于什么的。你瞧,如果那是个他感兴趣的地方,他可能就去了那里,我也要去,去寻找他的踪迹。”
“你很喜欢比尔,是吗?”
“这个,我们在一起很久了,虽然很多方面不一样,但我们相处融洽,很好。我不希望比尔发生什么事情。”
格兰特换了个话题聊,问起关于泰德·卡伦自己的生活。当他们走下峡谷前往摩伊摩尔,格兰特听他说起美国一个干净小镇的倒退,对于一个会驾驶飞机的男孩儿是多么无趣的地方,还有那远看好像很不可思议的东方,近看是多么单调乏味。
卡伦先生说:“就是大街上有些臭味。”
“你在巴黎待这么久等比尔,都在做什么?”
“混日子,比尔不在,没什么意思。我遇见了几个在印度认识的朋友,我们一起逛了逛,但是比尔的事让我一直都有些烦躁。不久,我就让他们走了,然后去看了一些旅游指南上的景点。一些古迹非常漂亮。有一个地方就正好建在水上——我是说一个城堡——建在石拱桥上,河水从下面流过。很美。伯爵夫人住在那儿会感觉很好。她住的地方像那样吗?”
“不像。”格兰特边说边想着舍农索城堡和肯塔伦的区别。“她住在一个阴森、单调的灰色房子里。狭小的屋子里,窗户很小,楼梯很窄,迎客的前门就像洗衣槽的出口。在四层楼高的位置有两个小的角楼,紧挨着屋顶,在苏格兰这就叫城堡。”
“听起来像是个监狱。她为什么住在那儿?”
“监狱!没有监狱委员会考虑那儿,下议院立刻会质问那里为什么没电、没供热、没卫生设备、色彩单调、不漂亮、空间小,等等。她住在那儿是因为她爱那个地方。不过,我怀疑她还能住多久。遗产税很重,她可能不得不卖掉。”
“不过,有人买吗?”
“不用来居住。有些投机者会买,砍掉那些树林。屋顶上的铅可能有用,总之,他们会把屋顶拆了,免得给房屋缴税。”
卡伦先生评论道:“嘿!就像干旱尘暴区的东西。该不会还有一条护城河吧?”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在我返回OCAL之前,我一定要看看护城河。”随后,他停顿了一下,“格兰特先生,我真的很担心比尔。”
“没错,这事确实很奇怪。”
没想到,卡伦先生说了句:“你人真好。”
“什么?”
“没有说:‘别急,他肯定会出现的!’我会控制不住地把手伸向那些说‘别急,他肯定会出现的!’的人。我会把他们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