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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伯英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有递进。“我有个老部下,也姓师,陕北人,你知道吗?”

师应山愣问:“谁?”

“师孟,如今在行营电讯处。”

师应山立刻否认:“不认识,陕北姓师的人多了,师姓之望郡。老辈人说过,似乎有个朝代,师家祖宗迁到陕北驻防。带子弟兵过去的,陕北后代很多,各县都有。”

武伯英捕捉到他的一点不自然:“师姓人稀少,我就有了这个推测。”

师应山干笑着转到主题上。“杭局长给我交代了,帮你抓捕洪老五。上峰有命,我自然会全力以赴。我和这种人打交道日久,有自己的暗路子黑索子,对他倒很熟悉。这种地痞流氓,平时犯的那些事情,还到不了我这里。但我一直在暗中看着,因为很多刑案,都是这种人的恶行发展来的。这次他弄死何金玉,背后原因我不知道,也属于我的职责所在。民不告官不究,何家不出首,我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说洪老五,还与宣侠父失踪有关,我就有些不想管了,政治这东西,向来敬而远之。”

武伯英翘眉追问:“一个绑架,一个毒杀,你又能把政案刑案,咋完全分清?”

师应山苦笑点头:“是呀,很难分。如果不是你武专员,就算杭局长亲命,我也有办法推托。你就另当别论了,我们是老缘分。我已经决心协助你,这个尽可放心。洪老五这段时间,确实有变化。要是半个月前,你说抓洪老五,我现在出门,半个小时后就能绑回来。但是现在,好些日子没他踪影了,最爱在街上显摆,突然就不见了,屠夫吃素、妓女从良一样,很反常。”

“那也正说明,他心中有鬼。”武伯英分析道,“师大队长,你说洪老五,会因为财物袭击宣侠父吗,仅仅为了钱财?”

“不会,他们是坐地贼,不是流窜犯,不干这种事。抢人再多能抢多少?坏了规矩,误了庄稼,划不来。”

武伯英很欣慰他能说实话:“以前半小时,现在给你五天,只要能抓住洪老五,很多问题将迎刃而解。”

师应山盯着他探询真实目的:“武专员,最近我听你的事,比较多。看来你本就不打算在西安长干,因为我听的,都是在和蒋主任作对。如果你和他为难,把杭局长和我拉进来,恕我直言,爱莫能助。你也清楚,我是局长提拔的,局长是蒋主任提拔的。”

武伯英盯了他片刻,感叹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蒋主任不明白,你们也不明白。我的举动,正是在洗清他的冤屈。你们破刑案,也讲究从有罪向无罪调查。”

“你是说蒋主任有罪?”

“不是,蒋主任有可能。”

师应山嘟嘴想了一会儿,手指弹了下桌面。“好吧,五天之内,把洪老五一定给你揪出来。”

武伯英转头看看罗子春,然后道:“这是我的手下罗子春,一直喜欢探案,我也想让他长点见识。这几天跟在你身边,亲眼看看高手破案,也学些本事。”

师应山明白监督之意,看了看罗子春,“行,可以,就留在我队上。”

武伯英驾车回到新城办公室,安排赵庸四个分头朝四面行动,秘密打探洪富娃下落,做了明暗两手准备。吃过午饭他小憩一阵子,前往杜斌丞府第。今天是举办爱国募捐茶会的日子。蒋宝珍一定会参加,武伯英很在意,两天没再照面,想着能会面。她大前日还热情似火,这两日突然寒冷如冰,就像给铁器淬火一样。

武伯英感觉,是沈兰自己不愿意回来,其他都是借口。这是老花的弦外之音,语外之意,他不认为自己想多了。这个打击不轻,他不断反思和前妻感情生活中的过失,覆水难收,不可挽回。越反思越觉得很多地方做得不对,于是在怠慢蒋宝珍的态度中,也发现了很多不对。似乎自己对所有女性的态度都有问题,以前不觉得有问题的地方,都有问题。孔圣人将女人和小人归为一类,自己曾是他的信徒,从根本观念上就有错失。轻看女人,平面化、种类化、概念化,很多错误借此产生。对沈兰已无法弥补,那么对蒋宝珍呢,还是可以改良态度。他有些前怕后怕,以为对男女私情已经免疫似的不为所动,但是蒋宝珍不时跳入脑海中来,搅得人心神不安。不得不承认,蒋宝珍很有魅力,集合了沈兰、吴卫华、黄秀玉的优点,也同时集合了缺点,吸引力和破坏力都是三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