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郑义门风(第7/23页)

章逸的目光盯着那图上的两条粗黑线时,心中打的主意居然和觉明师太所想的完全相同。他听了觉明师太的话,重重地点了点头,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道:“不瞒师太,俺心中也在想相同的事呢!试想辛辛苦苦挖掘了这条地道,只是为了逃难,岂不太可惜了?好歹也要有守有攻,才不枉了师太这番土木的工夫。”觉明师太喜道:“贫尼心中已有一个设计,明日好好画将出来,还要请章施主帮忙制造。”章逸道:“好说,好说,师太的神机妙策,在下拭目以待。”

郑芫在图上胡乱画些连线,想不到有此意想不到的结果,不禁心喜难搔,嚷着道:“章叔,您要制作什么机关,芫儿也可以帮忙打杂吧?”章逸知她人聪明手也巧,倒可以训练成一个好帮手,便道:“好,好,任那件事都少不了你锺灵女侠。”郑芫道:“章叔在骂我是好事之徒……”一说到“好事之徒”几字,郑芫忽然心中一紧,就止住没再说下去,只因她心中想到了另一个老字号的“好事之徒”红孩儿朱泛。

朱泛,你现在何方?你去了云贵一带,年底会稽山之约,你能赶回来吗?

浦江除了郑义门这“江南第一家”外,较繁荣的商肆都在镇西的两条大街上。廖魁猜得不错,他住进一家小客栈,向店小二打听一下,立刻便得知南大街顶头一家面点店兼营赌场。起初只是供客小赌玩玩,后来生意好了,便以经营赌场为主,卖面点反而成了副业,主要是给赌客们买来当宵夜吃。

廖魁摸摸钱袋,除了要付房钱的银子,还有十五两碎银,估计这小镇里的赌场能有多少出入,自己耐着点性子,小打小摸,这十五两银子做本钱很可以赌他几把了。这时间还早,赌场定是门可罗雀,待过了未时再去就热闹了,廖魁便躺在床上胡思乱想。

廖魁的专长除了驯马、养马、偷马,便是赌钱,不仅各种赌技无一不精,尤其善于观察对手的神色,猜透对手的底细。不过,虽然他是赌场常胜客,也免不了有失手的时候。

他回想那一回在南京下关一间赌场里寻乐子,场子里大部分是军爷,兴许是刚领了半年的饷银,个个袋里都有几文,下手便大方些,口头上也就嚣张一些。一个留了棕色胡子的军士冲着廖魁道:“喂,瘦鬼,瞧你连赢了三把,怎么还是每次只押一两银子,好手气都让你他妈小气鬼糟蹋掉了。”

廖魁天生瘦削,怎么大吃大喝都胖不起来,平生最恨人家叫他瘦鬼。廖魁横了那军士一眼,只见他除了胡子是棕黄色外,眼深鼻隆,八成是色目人的后代,当下也没有理他,便又押了一两银子。那军士一掌拍在桌上,大声喝道:“庄家和众位弟兄且歇一把,让俺来给这个瘦鬼对赌一把。”他先前赢了百把两银全放在桌上,咧嘴笑道:“这里一百零一两白银,就是老子所有的家当了,你这瘦鬼敢不敢对赌?”

廖魁从摆袋里掏出一封整齐包扎的银子,整整一百两,看上去很是气派,像是原封未动从官衙领出来的百两银封。大伙儿全傻了眼,搞不清楚这个其貌不扬的瘦子到底是何来头?

对赌一把,廖魁赢了。那棕胡子军士又是沮丧又是生气,大声骂道:“你这瘦鬼走死运了么?那有连赢四把的道理。”廖魁听他咒诅自己,也勃然大怒反骂道:“你这杂种,人霉烂了还要赌,不如把一双手砍了,少输几个钱。”那军士原来就是色目人和汉人生的,听到“杂种”两个字气疯了,但怀中本钱已输光,便指着门外拴着的一匹花马,道:“俺还有一匹骏马,权当一百两银子,和你再赌一把。瘦鬼,你敢不敢?”

廖魁进门时便已看到那匹花马确实神骏非凡,算牠一百两银子倒也值,便笑道:“凭你今天这双霉手,便和老子赌脑袋也赌了,有什么不敢?”

说也稀奇,一把赌下来,廖魁又赢了。那棕色大胡子气急攻心,血却凉了,脑子反而清醒过来,唰地拔出一把大刀,一刀砍在赌桌上,对廖魁狠狠地道:“瘦鬼,银子都给你,这匹马绝不能给你。”廖魁道:“笑话,是你要和俺赌,这马作价一百两,大伙都听得清楚。怎么,你这杂种耍赖?”那军士一时不知如何辩答,只指着门外道:“那……那马……可是魏国公府上……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