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耙子(第7/15页)
“头发。”搜魂命令道。独眼掏出发丝。搜魂把它们塞进头颅大小的孔洞内壁。他撤回身来,与独眼和地精牵起手。
他们施展法术。
宝藏、桌子和石板放射出金色柔光。
我们的大敌死定了。准有半个世界的人试图赚取这笔赏金。它数目大到难以抗拒。耙子的心腹都会背后捅刀子。
我看他只剩一线生机,那就是亲自把财宝偷走。但这活儿并不轻松。还没有哪个叛军先知能跟劫将的法力抗衡。
他们完成施法。“谁来试试。”独眼说。渡鸦的匕首尖碰到桌面时,发出一阵刺耳爆响。他瞪着自己的武器,不觉爆出了粗口。老艾用剑猛刺。啪!剑尖闪出白光。
“妙极了,”搜魂说,“把车赶过来。”
老艾吩咐一个人去赶车。剩下的人连忙逃进地精租下的那个房间。
起初我们都挤在窗口,期待看到事态发展,但很快就觉得索然无味。直到天光破晓,玫瑰城才发现我们为耙子安排好的末日。
谨慎小心的实干家们找了上百条拿钱的路子。平头百姓只是来看看热闹。有个胆色过人的团伙开始在街上打洞,试图钻到桌子底下去,直到治安队把他们赶跑。
搜魂搬了把凳子,坐在窗户旁,再也没动地方。他曾跟我说了句:“必须随时调整法术效果。我没想到有这么多别出心裁的把戏。”
我也没想到自己胆大包天,居然敢问:“夫人是什么样子?”我刚刚完成一段白日梦的草稿。
搜魂缓缓转过头来,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某种削铁如泥的东西。”阴狠的女性声音。怪诞的回答。劫将随即又说:“必须防止他们使用工具。”
目击证人的报告到此为止。我早该知道会是这样。我们凡人对劫将来说不过是些物件,我们的好奇心更是绝对无关紧要。我缩回自己的秘密王国,观赏由我臆想出来的夫人。
搜魂当天夜里调整了防护魔法。第二天早上,几具尸体留在广场。
独眼在第三天晚上把我叫醒,“咱们的买主来了。”
“啊?”
“一个带着脑袋的家伙。”他满心欢喜。
我跌跌撞撞跑到窗前。地精和渡鸦已经到了。我们挤在一侧,谁也不想离搜魂太近。
有个人偷偷摸摸走过下方广场,左手揪着一把头发,再往下是一颗晃晃悠悠的头颅。我说:“我还琢磨着,要等多长时间才会上演这场戏。”
“安静,”搜魂的话嘶嘶作响,“他在外面。”
“谁?”
他很耐心。非同寻常的耐心。换成别的劫将,可能直接把我当场干掉。“耙子。别把咱们暴露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我不想知道。这种事总让我心里发毛。
“我们早就料到他会偷偷来摸情况。”地精尖声低语。他怎么做到一边尖叫一边低语的?“耙子肯定想搞清要对付的是什么东西。想做到这一点,他就必须到这儿来。”小胖墩似乎非常骄傲。
团长说,人性是我们最锋利的武器。好奇心和求生欲把耙子诱入了我们的大锅。
也许他会用这招反过来对付我们。我们也有不少把柄露在外面。
几周过去了。耙子不断出现,显然满足于观望。搜魂跟我们说不要管他,无论他让自己变成多么容易攻击的靶子。
老板也许是为我们着想,但他也有自己的残忍性情。他似乎想用前途未卜的痛苦折磨耙子。
“这座城市得了赏金热,”地精尖声说道,又跳了几下快步舞,“你应该多出去看看,碎嘴。他们正把耙子变成一种产业。”他把我招到距离搜魂最远的角落,偷偷打开一个钱包。“请看。”他轻声说。
地精有两大把钱币,有些还是金的。我说:“你走路都会被坠得往一边倒了吧。”
他面露微笑——地精的笑容很值得一瞧。“全靠卖点小道消息,告诉他们到哪儿去找耙子,”他瞥了一眼搜魂,轻声说道,“当然是假消息。”地精伸长胳膊,勉强拍到我的肩膀,“你到外面也可以发笔财。”
“我还不知道咱们干这事儿是为了发财呢。”
他露出一脸愁容,苍白的小圆脸上布满皱纹,“你怎么回事?得了什么病……”
搜魂扭过头来。地精嘀嘀咕咕地说:“只是在争论一场赌局,大人。只是一场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