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耙子(第6/15页)
“那是个老广场,有十几条大街小巷进进出出。晚上光线昏暗。按理说,入夜后不该有任何行人。”
“似乎挺合适。”独眼说。
“当然。我租了个房间,可以俯瞰广场。”
“先瞅一眼去。”老艾说。我们都得了幽闭恐惧症,争先恐后跑了出去。只有搜魂留在屋里。也许他能理解我们需要出去透透气。
看样子地精的确挑对了地方。“然后怎么办?”我问。独眼露齿一笑,我咒骂道:“蛤蚌嘴!少跟我耍花招!”
“今晚吗?”地精问道。
独眼点点头,“只要老怪物说没问题。”
“我快被憋死了,”我宣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这帮小丑所做的只是玩玩牌,看渡鸦磨磨刀。”第二项活动每次都要持续好几个钟头,钢刃蹭过磨刀石的声音让我脊梁骨直发冷。那是个预兆。若非料到局势可能变得棘手,渡鸦不会做这种事。
独眼发出一阵好似鸦鸣的声音。
我们在午夜时分把大车拉出门去。马厩老板直说我们发了疯。独眼赏给他一个著名的笑容。他赶车,我们跟在周围徒步而行。
车里的石板有些变化,添了点东西。有人在那上面刻了一句话。可能是独眼,他经常出去办事,但从来不肯明说。
石板旁还多了几个大皮囊和一张敦实的木板桌。那桌子看起来足以支撑石板,四条腿都是磨光黑木。上面还有些用银丝和象牙组成的图案,感觉好似象形文字,非常复杂,神秘莫测。
“你们从哪儿搞来的桌子?”我问道。地精咯咯怪笑。我忍不住吼道:“你们他妈的就不能跟我挑明吗?”
“好吧,”独眼猥琐地笑着说,“是我们造的。”
“干吗用?”
“用来放我们的石头。”
“这还用你说。”
“耐心点,碎嘴。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杂种。
我们选定的广场有点不对劲,完全被雾气笼罩。别的地方可没起雾。
独眼把大车停在广场中央,“伙计们,把桌子卸下去。”
“去你的吧,”地精抱怨道,“你以为可以偷懒躲过这一遭?”他转身对老艾说,“这该死的老瘸子总有借口。”
“他说得有道理,独眼。”小个法师连声抗议,老艾接口道,“把你那懒屁股滚下来。”
独眼狠狠瞪着地精,“总有一天要办了你,肥仔。阳痿诅咒。听起来不错吧?”
地精不吃这套,“要是我能在自然法术上长点本事,非给你来个愚蠢诅咒不可。”
“把该死的桌子放下来。”老艾吼道。
“你紧张了?”我问了一句。他从未被那两块料永无休止的拌嘴激怒,反倒将其视作某种娱乐。
“没错。你和渡鸦到这边来用力推。”
那张桌子比看起来沉。我们所有人一起上阵才把它从车上弄下去。独眼装出来的闷哼和咒骂帮不上半点忙。我问他是怎么把这东西弄上来的。
“直接造在里面,蠢驴。”他说完便冲我们大呼小叫,要把它往这边挪个半寸,再往那边挪上几分。
“就这样吧,”搜魂说,“咱们没时间折腾了。”他的不悦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地精和独眼没再吱声。
大家齐力把石头滑到桌上。我退后两步,抹掉脸上的汗水。虽说眼下是仲冬时节,但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石头散发出阵阵热量。
“那些包。”搜魂说。这次是女人的声音,我很乐意见上一面的女人。
我抓起个包,不禁闷哼一声。真够沉的。“嘿。原来是钱。”
独眼咯咯窃笑。我拎起皮囊,放到桌子底下堆好。真是老大一笔财富。说实话,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钱堆在一个地方。
“把包打开,”搜魂命令道,“抓紧时间!”
渡鸦割开皮囊。财宝滚落到碎石路上。我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心中充满贪婪欲望。
搜魂捏住独眼的肩膀,又抓住地精的胳膊。两名法师好像矮了一截,面对着桌子和石头。搜魂说:“把车弄走。”
我还是看不清他们刻在石头上的字,于是趁此机会蹿过去瞅了一眼。
若想得到这笔财富
且把禽兽
耙子
的脑袋放在石板上
啊哈。坦率直白、不绕弯子、简洁易懂。正是我们的风格。哈。
我退后两步,试图估算搜魂的投资额。我看到小山似的银币中混有金子,有个袋子里还掉出几块未切割的宝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