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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你。”我回答。
“菲利普总是缺乏热情,”她对露易丝说,“他不是对我的话全盘接受,便是毫不在意。有时我觉得我在这里所做的这一切——石阶路,植物园的花草——都是白花工夫。对他来说,粗糙的草地,泥泞的道路也蛮不错的。来,喝点儿。”
她把杯子递给坐在凳子上的露易丝。我在窗台上坐着,她也给我端了一杯来。
我摇了摇头。“不喝饮料吗,菲利普?”她问,“可这对你是有益的,它会让你睡得很香。你以前从不拒绝的。我特意泡制,费了双倍的劲儿。”
“你替我喝了吧。”我回答。
她耸耸肩。“我自己的已经倒上了,我喜欢多放一会儿再喝。这杯肯定要浪费掉了,多可惜。”她从我身旁斜着身子把饮料倒在窗外,转身后又把手放在我肩上。从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我非常熟悉的味道。不是香水,而是她本身的味道,发自她皮肤的味道。
“你不舒服?”她悄声问,不让露易丝听见。
如果所有的认识、所有的感觉能够被抹去的话,我愿她就这样,手搭在我肩上。如果没有撕掉过信件,没有小抽屉里锁着的秘密;如果没有邪恶,没有欺骗。她的手从我肩上移到我的下巴,在我下巴上轻柔抚摸了一会儿。因为她站在我和露易丝之间,所以露易丝并没看见她的动作。
“我郁闷的宝贝。”她又说了一句。
我的目光越过她的头顶,看到了壁炉上方的安布鲁斯肖像。他的眼睛直视着我,完全是青春无邪的目光。我什么话也没说。她从我身边走过去把我的空杯子放回盘中。
“你觉得怎么样?”她问露易丝。
“恐怕要过一阵我才能充分适应。”露易丝不好意思地说。
“也许,”瑞秋说,“那种发霉的味道不可能适合每个人的口味。别管味道怎么样,它对不安宁的头脑有一种镇静作用。今晚上我们都会睡个好觉。”她脸上含着微笑,慢慢呷着自己怀中的饮料。
我们闲聊了一会儿,或者更精确地说,是她和露易丝聊了一会儿,大约有半个多小时。然后她站起来,把她的杯子放回盘中,说:“这会儿外面凉多了,谁愿和我一起去花园走走?”我望着露易丝,她也看着我,两人都没吭声。
“我答应露易丝,”我说,“要给她看我前几天见到的派林庄园旧规划图,地界标得很明确,上面显示出那个旧城堡也是庄园的一部分。”
“很好,”瑞秋说,“带她去客厅,还是在这儿,随便你。我一个人出去走走。”
她哼着歌走进蓝色卧室。
“你待在这儿别动。”我轻声对露易丝说。
我下楼来到办公室,因为在我的文件当中的确有一份旧的规划图。我在一个文件夹中找到它,然后穿过院子往回走。当我从客厅跟前向花园的边门走过时,见到瑞秋正要去散步。她没戴帽子,但手里打着遮阳伞。“我一会儿就回来,”她说,“我想去石阶路走走,去看看花园中要是有尊小石像是不是会更漂亮一些。”
“小心点。”我对她说。
“什么?小心什么?”她问。
她站在我身旁,把阳伞靠在肩上。她身穿一件用薄纱布料做成的深色长裙,领上饰有白色的花边,看上去很像十个月前我第一次见她的样子,只不过现在是夏季而已。空中飘着刚修剪过草的芳香,一只蝴蝶欢快地飞舞而过,几只鸽子在草地那边的大树上欢叫。
“小心,”我缓缓地说,“在太阳下散步要小心。”
她笑着走了。我看着她穿过草地,走上通向石阶路的台阶。
我转身进屋,迅速上楼来到闺房,露易丝在等我。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急促地说,“时间很紧张了。”
她站了起来,眼中满是疑惑。“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我们几周前在教堂的谈话吗?”我问她。
她点点头。
“是的,你当时说对了,而我错了。”我回答,“但现在别再提它了。我现在怀疑会有更糟的事情,可我必须找到决定性的证据,我觉得她在给我下毒,就像以前给安布鲁斯下毒一样。”露易丝没说话,眼睛由于惊恐而瞪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