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成为单亲母亲(第9/16页)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颠三倒四,我对着父母大声地说话,来来回回就是同样的几句话,我不知道这样说来说去是否发泄了一些我的痛苦,我没有哭,母亲在一旁哭了:“这都是罪孽啊!你们都不配做父母!苦了的只是我可怜的外孙,我的小坦坦。梅儿,我看你是病后神经不正常,你明天去看看医生吧。”
母亲又说我神经不正常,我有神经病?
在家里待着真会神经,我拿起一件外套想冲出门,又想到自己几夜未眠,脸色一定吓人,我走到镜子前,胡乱往脸上涂粉,看到左边眼角的黑影很深,我往那儿多抹了几遍粉底,却没有想到,那条黑影停留在我左边眼角,从此再也没有消失。
医生托尼
柏林列宁广场。
小时候我看过电影《列宁在1918》,电影里特务在剧场密谋刺杀列宁,砰砰几声枪响,银幕突然黑了,我以为特务真的来了,吓坏了。不过银幕一闪一闪又亮了,哈哈,特务吓得逃走了。当时电影里的银幕上正在表演《天鹅湖》,那时国内规定不许银幕上出现小天鹅穿超短裙跳舞的镜头,所以放电影时放映员必须用手挡住这个镜头,怪不得电影放着放着银幕会突然黑了。我到了北京上大学后,在莫斯科餐厅旁边的北展剧场看中央芭蕾舞团演出的芭蕾舞剧《天鹅湖》时,我却联想到电影《列宁在1918》,想再看一次电影《列宁在1918》,我一直想着电影里的银幕上苏联原汁原味的《天鹅湖》镜头到底是什么样的。
凡事追问个究竟是某些人的天性,越是没有看到的还越想看到。
到了德国,东西柏林统一后,东柏林一些街道、广场的红色名称被逐渐改回历史的老名称,但是列宁广场没有改名,每次我到列宁广场都会有些感触。
那天我直奔列宁广场上话剧场里的鸡尾酒吧。
列宁广场上的话剧场是一个突出的半圆形建筑,鸡尾酒吧占半圆形建筑靠街面长度的三分之一。几天前,我和女朋友雾雾去看话剧,入场券上写着:演出之后凭票可在剧院鸡尾酒吧获得半价鸡尾酒一杯。看完话剧后,我和雾雾还很有兴致地去喝了杯半价的鸡尾酒。酒厅的小门被包豪斯风格简洁厚实的布质挂帘挡着,我们掀开沉沉的帘子,再推开沉沉的门,啊,里面烛光摇曳,一派轻松浪漫的景象,大部分座位都是在半圆形建筑宽宽的窗台上放上十分舒适的大靠垫,圆弧墙和烛光都望不到尽头。已是晚上九点多了,酒吧里客人还很少,我和雾雾特意在中央坐了下来,我们的票上写着半价鸡尾酒到晚上十点半有效。十点半之后,客人一波多过一波地从那个小门往里拥,所有的人都很养眼,男人们身材健硕,举止优雅,女人们柔美异常,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轻松、休闲、迷人,和这个鸡尾酒吧的风格和气氛融为一体。我和雾雾都有点看傻了,猜测着客人们来自哪个阶层、哪些行业。是模特?他们比模特显得更有内在气质;是演员?他们的穿着好像没有演员那么随意、外露,举止也没有那么夸张。我和雾雾欣赏着、品评着,非常轻松和开心。必须承认,看德国当代实验性话剧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当代实验性话剧更多的是引导你在艺术中思考,不是像听轻音乐那么放松。当我和雾雾品尝着半价的鸡尾酒,欣赏着这些美男女时,我们真的都放松了,兴致盎然。我和雾雾最后决定问问跑堂,一定把这些美男女的身份搞清楚。现在客人多了,跑堂也一下冒出来好几个,细看之下真不得了,男跑堂很自然地穿着黑色衬衫、黑色裤子,女跑堂很自然地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裤子,外面是统一的长长的黑色围裙,这使他们高挑的身材显得更飘逸。跑堂个个都青春勃发,酷得很,既忙碌又轻松,还时不时和客人交谈一两句,笑一两声,他们从一拨客人走到另一拨客人那儿,好像把客人们都串联了起来,使整个酒吧成为一个和谐的音符。雾雾和我终于拦住了一个男跑堂,他在忙碌之中仍然微笑着详细地告诉我们:客人群体中大部分是电视台、广播台的记者、编辑、主持、播音等,也有一小部分是演员、编导,还有一小部分是这些人的朋友,如医生、生意人、经纪人等。雾雾和我会意地相视一笑:这就对了,果然,他们既不是模特也不是演员。那天晚上,雾雾和我相约再来看话剧,看完话剧后再来这里看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