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27/31页)
“萨拉热窝是在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不在塞尔维亚。”
“什么?”
卡米尔闭上眼睛。
“好吧,”他让步,“是我缺乏方式,我的报告,我会……”
“我们没在说这个,警官。”
范霍文皱起眉,内心的警报灯在疯狂地闪烁。他非常清楚分局长会怎么说。她指指那间躺着哈维克尸体的房间。
“是您的大搜捕把他逼出洞的,警长。事实上,是您给这起谋杀提供了方便。”
“你没有任何证据。”
“的确,但这么说也是合理的。至少,这样一次针对外来人口的大搜捕行动,还没有得到上级的审批,僭越了法官的权力,这样的行为,是有一个专门的名字的,警官。”
说真的,分局长这一招,卡米尔没有料到,他脸色惨白。
“这叫作——种族主义暴力运动。”
他闭上眼睛。这一切太糟糕了。
“卡米尔在干什么?”安妮没有吃饭,女护士,一个马提尼克人,把它原样拿走了。必须吃点什么,不能自暴自弃。安妮感到自己对任何人都咄咄逼人。刚刚那个护士对她说:“一切都会好的,您看……”“我已经看透了!”安妮回答。
那个女护士很真诚,她是真的想帮忙,这样打消她真心实意想帮人的积极性实在不太好。但是安妮经历了这一切,已经丧失了全部的耐心,她回答说:“您被人暴打过吗?有人试图举着猎枪追杀过您吗?有人经常对着您开枪吗?来啊,给我讲讲,我觉得这倒是能帮我不少……”
佛罗伦丝出去的时候,安妮哭着叫她,她说:“抱歉,请您原谅我。”护士做了个手势,没关系。
这些女人总能给人一种感觉,好像什么都能跟她们说。
“您主动问我要的这个案子,声称有一个线人在里面,而您现在又没法给出一个说法。另外,您是如何听说这件抢劫案的,警官?”
“盖兰。”
他就这么脱口而出。这是他脑海中第一个闪现出来的朋友的名字。他没找到别的方法,就像个神谕一样,但这个神谕就像是一个安慰剂,如果不顺着它来……结果将会是个悲剧。盖兰,他不得不打他电话,但他不会冒风险帮助卡米尔的。分局长陷入了沉思。
“盖兰,他怎么知道的?”
她又说道:“我想说,为什么他要跟你说?”
情况步步紧逼,范霍文不得不继续他从头到尾都在干的事。
“他……就是跟我说了……”
他完全没了主意。分局长很显然对这件事情越来越感兴趣了,他可能会被剥夺证件,也可能更糟。他完全有可能被告上法庭,被检察院审讯。
有那么一瞬间,五根手指被切断的画面介入了分局长和他之间,这是安妮的手指,他再熟悉不过了。杀手就在路上。
分局长米夏尔把她的大屁股靠在墙上,任由卡米尔沉溺在自己的沉思里。
他和她想的一样:他不能排除是自己帮助杀手找到了哈维克,但如果他想早点破案,他别无选择。阿福奈尔想除掉所有证人和参与莫尼尔长廊抢劫案的相关人员:哈维克、安妮,可能很快还有最后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司机……
总之,他是问题的关键,所有案件的幕后黑手。
“总检察院,分局长,法官,我们走着瞧吧。”卡米尔心想。对他来说,最要紧的,是保护安妮。
他想起在驾校教她学车,如果你错过一个转弯口,有两个解决方法:糟糕的方法是立刻急刹车,但你很有可能直接飞出去;相反,加速行驶却是更有效的一个方式,但要达到这个效果,你必须和你那想及时止损的保护本能抗争。
卡米尔决定加速。
这是唯一一个脱离弯道困境的方法。他不愿去想,往往也正是加速,才让人坠入深渊。
但这是他唯一的方式……
18:00
他每次看到他,卡米尔都对自己说,这个穆禄·法拉乌衣可不是个普普通通的穆禄·法拉乌衣。从他的姓氏还能看出他是摩洛哥裔的,而就外形看来,经过三代人的时间,经过效果显著的随机结合,他的摩洛哥血统已经被弱化太多了。这个男人的脸上刻着他的过去:淡栗色的头发几乎是金黄色了,长鼻子,方下巴,划过一道伤疤,看起来应该伤得不轻,这道疤再加上他冰冷的蓝绿色眼睛,让他看起来更有了一种邪恶的气质。他大概是三十几岁,很难说。为了了解他的情况,不得不读一下他的文件,里面还有他服兵役的记录,这就更加解释了他那种罕见的早熟。事实上,他三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