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26/31页)
脖子上的那颗子弹是致命因素。
“所以呢,所以呢?”分局长问。
几乎是以一种愉悦的口吻,她像在等着听好消息。
“在我看来,”卡米尔说,“这些家伙闯进来……”
“警官,别说这些我不想听的,明眼人都看得出发生了什么!不,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您在做什么,您!”
“卡米尔在做什么?”安妮问自己。
护士走了。她们就讲了三句话,安妮很具有攻击性,另一个护士则装作好像没感觉到安妮的强势。
“您没什么需要的吗?”
不,没有。她只是轻轻摇摇头。安妮心思已经飘走,因为每一次她往镜子里看自己,总会让她心情沮丧,自己也没有办法控制。她回到床上,睡下,又起身。现在,她已经有了检查报告、扫描报告,她不用再坐以待毙,这个房间让她窒息,让她抑郁。
逃跑,就这么决定了。
她重拾了她小女孩般的本能力量,她要逃跑,要躲起来。她为自己变成现在的样子而羞愧,她刚才在镜子里也看到了自己的羞愧。
“卡米尔在做什么?”她问自己。
分局长米夏尔退后了几步,想离开这个房间,她又退回到了她先前进门的地方。像是一出安排精妙的芭蕾舞剧,他们刚刚出门,技术人员就赶来了。分局长撅着屁股一路像螃蟹似的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走廊尽头,终于在楼梯口站定。她转向卡米尔,抱着手臂在那里微笑:“说吧。”
“去年一月的四起抢劫案是文森特·阿福奈尔组织的一帮劫匪干的,哈维克也参与了。”
他用拇指指了指那间房间,房间里放射出强烈的探照灯光,那是用来鉴定身份的探照灯。分局长点点头:“这些我们都知道了,请继续。”
“这帮人又重新开始活动了,昨天在莫尼尔长廊珠宝店作案的也是他们。作案相当顺利,但有一个问题,一个客人目睹了这一切,她就是安妮·弗莱斯提尔女士。我不知道除了他们的脸,她究竟看到了什么。一旦她的情况允许,我们会继续审讯她,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不管怎么样,这非常重要,阿福奈尔应该已经找了她好多次,试图灭口。据我所知,他已经找去了医院!(他激动得举起双手。)我就是能确定!即便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来过!”
“法官有没有要求模拟案发现场?”
自从卡米尔到莫尼尔长廊,他没有跟法官有过任何相关的汇报。他要对他说的可能一次也说不完,但他需要一鼓作气。
“还没有,”他以一种坚定的口吻说,“但鉴于形势的发展,一旦证人可以进行模拟……”
“这里?你们来这里是想没收哈维克的赃物吗?”
“不管怎么说,我们是来让他说话的。赃物,也有可能吧……”
“这个案子还有许多疑点,范霍文警官,但至少,它的疑点没有您的个人态度来得多。”
卡米尔试图挤出一丝微笑,他已经竭尽全力。
“我可能有点急……”
“有点急?您不顾一切规矩,声称要搞一次小规模行动,而事实上,您没跟任何人报备,就把十三区、十八区、十九区和半个十五区都掀了个底朝天。”
她克制着自己的态度。
“您显然僭越了法官的权威。”
这是必不可免的,但似乎为时太早。
“还僭越了您上级的权威。我还在等着您的报告,您现在散漫得就像个自由电子。您以为自己是谁,范霍文警长?”
“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
“什么工作?”
“保护和服务。保——护!”
卡米尔往后撤了三步,他简直想跳上去掐住她的喉咙。他继续说:“您低估了局势,这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被龌龊地打成重伤。那些强盗是惯犯,他们已经在一月的四次行动中打死一个人了。他们的老大,文森特·阿福奈尔,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他身边也都是些粗枝大叶的塞尔维亚人。我们还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阿福奈尔想杀死这个女人,尽管您不想听,但我相信他确实拿着猎枪去了医院。如果我们的证人被人弄死,我们立刻就该知道原因,您是第一个就该知道的人!”
“好吧,这个女人是个无可比拟的重要战略,为了排除一个您无法证明它是否确实存在过的危险,您扫荡了整个巴黎所有出生在贝尔格莱德和萨拉热窝之间那些地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