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 兵(第17/30页)

第九天,星期三

《标准晚报》是伦敦唯一的晚报,发行范围遍及伦敦和大部分东南地区。斯金纳运气很好。那天晚上新闻不多,所以《标准晚报》把瞪着眼睛的那个人的草图画像刊登在了头版。“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图像上面的标题这么询问,然后是一条说明,让读者转到其他版面去阅读详情。

该报道大致描述了那人的年龄、身高、身材,头发和眼睛的颜色,袭击当时所穿的衣物,推定那人先前曾去过当地的一个墓地,把花束放在梅维斯・霍尔的坟墓前,然后在走回公交车站的路上遭到了袭击。最能说明问题的是大约二十年前粉碎性骨折的那条大腿,以及走路时一瘸一拐的特征。

伯恩斯和斯金纳一整天都满怀希望地等待着,但没人打电话来。第二天也没有,第三天还是没有。希望渐渐破灭。

验尸官法院正式开庭并很快地休庭。验尸官拒绝市政府在一个无名墓穴里进行埋葬的请求,担心死者的亲属可能会来认领。

“这种现象既奇怪又悲惨。”在走回警署的路上,斯金纳对伯恩斯说,“你可以居住在伦敦这样一个讨厌的大城市里,周围有几百万人口,但如果你不与别人交往,就没人会知道你的存在,跛子肯定是那样的。”

“总会有人知道,”伯恩斯说,“某位同事、某位邻居。也许外出了。八月,讨厌的八月份。”

第十天,星期四

尊敬的英国皇家法律顾问詹姆斯・范西塔特站在办公室的凸窗边,凝视着窗外花园远处的泰晤士河。他今年五十二岁,是伦敦律师协会中最著名、最有成就的人之一。在年仅四十三岁时,他就已经身披绸袍,成为皇家法律顾问了,更不寻常的是,他在伦敦律师协会的时间总共只有十八个年头。但运气和他自己的才能一直在关照他。十年前,他还是一位年长的皇家法律顾问的助手。老顾问在处理一个案子时病倒了,而法官不想中途放弃该案或留待以后重新开始,于是同意了他的请求,即在他的领导缺席的情况下继续审理。皇家法律顾问团冒了一次险,结果大获全胜——被告被宣判无罪。律师协会认为,是范西塔特渊博的法律知识和卓越的口才改变了陪审团的意见,而之后表明被告无罪的证据,则已经无关紧要了。

第二年,范西塔特要求加入皇家法律顾问团的申请,基本上没遭到当时由保守党政府任命的大法官办公室的反对。他的父亲埃森顿伯爵是上议院的保守党组织委员,他很可能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律师协会和圣詹姆斯俱乐部里的人们普遍认为,约翰尼・埃森顿的二儿子是个合适的人才。这种意见很巧妙,但对他的成长并没有起到实际的帮助作用。

范西塔特从窗户边转过身来,走到书桌旁按了一下内部通信器,找他的书记官长。麦克・克里迪以钟表般的精准度管理着事务所三十位律师的事务,而且他已经这样干了二十年。年轻的范西塔特刚来协会不久就被克里迪发掘,后者还说服协会主席邀请这个年轻人加盟。他的判断没有错,十五年之后,原先的助理当上了协会的副主席,还成了司法界的明星。一位迷人而有才华的画肖像画的妻子,一座在伯克郡的庄园,和两个在哈罗公学念书的儿子,构成了范西塔特家庭的完美画面。门打开了,麦克・克里迪进入了这间装饰优雅、墙壁上排满了书籍的房间。

“麦克,你知道我是很少接手法律援助案子的,对不对?”

“就我所知,很少,先生。”

“有过多少?大概一年一次吧?为的是做做表率、给公众留个好印象吧?”

“平均差不多是一年一次。再多就没意思了,范先生。”

范西塔特笑了起来。克里迪主管着协会的财务,他认为协会平时财源滚滚,所以他不愿意看到“他的”律师们接报酬极低的法律援助案子。怪念头归怪念头,总得放纵一下。不过不能经常这样。

“你心里有什么主意?”克里迪问道。

“我听说在海伯利科尔内法院有一个案子。两个年轻人被控抢劫和杀害一个路人。他们声称自己没干过。或许是真话。他们的名字叫普赖斯和科尼什。你去查一下他们的律师是谁,并请他等我的电话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