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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的这个打算是完全泡汤了。我还记得,一开始他曾想拉我和他一起干,想让我为了他的非分之想而送命。那条船上趴着的尸首本来有可能是我。
“他们怎么没朝你射箭啊,芬?”
“我跟你说过。我念了斗布部落的咒语。”
“芬。”
我看得出,他是真的希望我相信他这套鬼话,可与此同时,他又不想让我因为不信而失去兴趣。他就像一个不想被独自留在黑暗中的小孩。“我觉得赞本想死。”他说,“我觉得他是自己想死。”
“什么?”我说。
“头一天夜里,我们在村外的树林里睡了几个钟头。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正拿着我的左轮手枪。”
“他拿枪对准什么了吗?”
“没有,就拿在手里。我不觉得他是想杀我。他可能是在鼓起勇气朝自己开枪。我把枪从他手里拿开,之后他再没碰过它。我们选好进村路线之后,一直等到日落。他行动非常隐蔽,没有弄出一点儿声响,肯定是个出色的猎手。可等我们拿到笛子以后,他却变得漫不经心,似乎希望村里人发现我们。虽然我们离村子很远,可我们还是被几条狗发现了。本来,我对得手之后顺利回到船上很有把握,我们也的确做到了。可上船以后他却不愿躺下,他开始尖叫,大声胡言乱语。我本可以把他摁倒在船里,可我还得启动马达,驾船把我们俩从那个地方带出去。我真搞不懂他。我都答应他了,不论这件东西能为我们弄来多少钱,反正有四分之一归他。
他说的这些有多少可信很难说。但我觉得,不管可不可信,现在都不再具有任何意义。赞本已经死了。“SS卡尔加里号”明天中午也要起航了。
“我看到你和她在沙滩上了。”他说,“我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我没那么蠢。你知道我会去,我也知道你一定不会拦我。可你不能像对别的女孩一样对内尔。她自己说她是南方性格,可那个网格里面根本没她的位置。她属于完全不同的类型。你一定得相信我。”
“她是什么类型?”
“要连这都让你知道,我他妈不是太惨了吗?”
我再次站起身来。这次是真的。他也站了起来。
“那支笛子我无论如何得弄到手。”他说,“你难道还不懂吗?得有一个平衡。男人不能没有实力,那是不行的。我将来怎么办,就跟在她屁股后头写几本小册子,跟他妈回声一样重复她的话,附和她的话?我得干件大事。而这笛子就是。这玩意儿浑身上下都是故事,用它来写书再好不过了。”
“用血做的墨水写,芬。”
回房间的路上,我看见走廊那边就是通往三楼的楼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开门进屋的时候,我尽可能地轻手轻脚,一来因为她很容易就能听见我屋里的动静,就像我能听见她的,我不想把她吵醒;二来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一直都在和芬喝酒。我穿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那白色的石灰泥墙似乎在不住地旋转。屋里悄无声息。我希望她已经入睡。我觉得床比前几天舒服了些,虽然头有些犯晕,但芬说得对:白兰地能让我很快入睡。我飘飘悠悠进入了梦乡。
一阵砰砰的敲击声把我从梦中惊醒。声音越来越响。接着,她的房间门开了。我能听到脚步声,还有嘈杂的嗡嗡声。先是在门口,然后便充满了整个狭小的房间。随着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响,他们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就在我头顶上方来回移动。突然,有东西砸在了地板上。我想都没想,身体已经冲上了楼梯,来到她房门前,在门上猛拍。
“你男朋友到了。”我听见芬在里面说。
“让我进去。”
走廊对面有个男人从房间里出来,说了一声:“能不能小点声,你们?”
门开了。
内尔身穿睡衣,躲在床那头。
“你没伤着吧?”
“我没事。”她说,“拜托,别让人家把我们从这儿赶出去。”
“内尔要到警察那儿去告我。她要把我送进监狱去,好让你成为她下任男仆。可你们全他妈给我休想。”他俯下身把烟点着,接着说道,“土著杀了个土著,没有谁会因为这事把我关进监狱。还有那支笛子,跟雅典帕提侬神庙的石雕总没法比吧,可除了几个多愁善感的希腊人,还有谁在乎埃尔金是怎么把那些石雕弄到手的?”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