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 1944年5月28日,星期日(第17/19页)
这话让人无法抗拒。弗立克在五年的婚姻和一次放纵之间掂量着,最后只得让步。她向他靠近了一步,他用手臂抱住她的两腿,把脸贴在她的旧棉布衣裙上。她抚摸着他的头发。“好吧,”她说,“就这样吧。”
“我真对不起你,”他说,“我心情糟糕透了。我从没遇到过,甚至没听到过比你更好的女人。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发誓。”
门开了,吉尔贝塔和克劳德走了进来。弗立克蓦地一惊,连忙不好意思地放开米歇尔的头。她随即又觉得这样很愚蠢,他是她的丈夫,而不是吉尔贝塔的丈夫,干吗她要为抱着他而愧疚,就算是在吉尔贝塔的公寓又怎样?她对自己感到恼火。
吉尔贝塔看到她的情人在这儿搂着自己的妻子,显得有些震惊,但她很快镇定下来,脸上做出一种冰冷漠然的表情。
克劳德跟她走进屋,这是个年轻英俊的大夫,看上去有点儿紧张。
弗立克迎上前去,吻了吻克劳德的脸颊。“谢谢你能过来,”她说,“真让我们感激不尽。”
克劳德看着米歇尔说:“感觉怎么样,老兄?”
“我屁股里有颗子弹。”
“那我要把它取出来。”他丢下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身手敏捷的行家。他转身对弗立克说:“在床上铺几块毛巾吸干血迹,然后把他的裤子脱掉,让他脸朝下趴着。我去洗洗手。”
吉尔贝塔把旧杂志铺在床上,上面覆盖上一条条毛巾。弗立克把米歇尔扶起来,帮他一步一步移到床边。他躺倒在床上时,她禁不住想,他在这儿已经躺了不知多少次。
克劳德把一个金属工具插进伤口,摸索着在里面寻找弹片。米歇尔疼得叫了起来。
“对不起了,老朋友。”克劳德贴心地说。
在这张床上,米歇尔曾带着负疚的快感叫喊过,现在看到他痛苦的样子,弗立克几乎感到一种满足。她希望他就这样牢牢地把吉尔贝塔的卧室印在记忆里。
米歇尔说:“一口气就做到底吧。”
弗立克的报复心很快消失了,她真的为米歇尔难过。她把枕头朝他的脸边挪了挪,说,“咬住这个,能管点儿用。”
米歇尔把枕头塞进嘴巴。
克劳德再次开始摸索,这一次他取出了子弹。伤口涌出了大量鲜血,几分钟后才慢了下来。克劳德给他包扎好。
“几天之内尽量不要动。”他对米歇尔嘱咐道。这就是说,米歇尔必须待在吉尔贝塔的家里。不过,要做性事的话他就会疼死,想到这儿,弗立克有了一种恶意的满足感。
“谢谢你,克劳德。”她说。
“很高兴能帮这个忙。”
“我还有一个请求。”
克劳德害怕起来。“什么?”
“我要在午夜前一刻钟等一架飞机。我要你开车把我送到查特勒。”
“为什么吉尔贝塔不能送你,开那辆她刚才去我家开的车?”
“因为有宵禁。但我们跟你一起走安全些,你是大夫。”
“那我怎么解释身边还带了两个人?”
“三个,我们需要米歇尔举手电筒。”每次搭飞机都是这个程序,四名抵抗成员组成一个巨大的“L”字形,高举着手电筒,表示风向和飞机降落的地方。用电池供电的小手电筒需要指向飞机的方向,保证让飞行员能够看见它们。直接把电筒插在地上也可以,但那样就没有把握了,而如果飞行员没看见他所期待的信号,就会怀疑是个圈套,就不会降落。因此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有四个人。
克劳德说:“我怎么跟警察解释你们几个人呢?一个出急诊的大夫不会在车里带三个人的。”
“我们会想出个理由的。”
“这太危险了!”
“在晚上这个钟点,整个用不了几分钟。”
“玛丽・珍妮会把我杀了的。她让我做什么事情先为孩子们着想。”
“你还一个孩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