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第4/14页)
“可是,”弗莱特提醒他,“几年前你们那儿出了一个儿童杀手。”
雷布思点点头。
“你们破案了?”雷布思没有什么反应。爱丁堡警方成功地将真相瞒过了媒体,其实这几起谋杀并非“连环”谋杀,只是几个个案而已。
“几千个小时的工作时间,破案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可是头儿不这么认为,”弗莱特说,“他们会以为你是什么连环杀手专家。”
“他们错了,”雷布思说,“我只是一个条子,和你一样。所以那些头儿们到底是谁?都是谁的主意?”
可是弗莱特摇摇头,“我不清楚。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头儿们都是谁——莱恩、总警司皮尔森——可是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把你调到这儿来的。”
“可是信上面是莱恩的名字。”雷布思说,他自己也明白那并不代表任何问题。
接着他看着人行横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交通停止了。在刚刚过去的半个小时里,他和弗莱特已经开了超过三英里[2]的路。道路工程,并排停车(或者三辆车并排停),交通灯的交替变化,行人匆匆过马路,还有那些自私的司机疯狂的开车策略,所有这一切让他们的进展变得缓慢。弗莱特似乎能够看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几分钟后我们就能摆脱这些了。”他说。他正琢磨着雷布思刚才的话。只是一个条子,和你一样。可是雷布思的确抓住了儿童杀手,难道不是吗?那件案子的档案给了雷布思很高的评价,所以他才能够成功升级成探长。不对,雷布思一定是在自我谦虚,就是这样。你不得不敬佩他这一点。
几分钟后,他们又移动了五十五码左右,正要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看见路口处立着一个“绕行”的牌子。弗莱特看了看这一条辅路,“是时候来点自由发挥了。”他说,然后猛地转动方向盘。街道的一侧是一些市场摊位。雷布思甚至能够听到那些摊位主人叫住路过的磨刀小贩,在磨刀石上磨刀的声音。没人注意到一辆轿车沿着单行道错误地开到了这里,直到一个男孩收起自己的流动摊子,走过了马路,他们才被人们注意到。一个肉乎乎的拳头砸在了司机一侧的窗户上。弗莱特摇下窗户,一个头出现在他们俩面前,粉圆粉圆的,没有一根头发。
“喂,你们俩在这干他妈啥呢?”话还没说完就咽了回去,“哦,是您呀,弗莱特先生。没认出来您的车。”
“你好,阿诺德。”弗莱特平静地说,他的眼睛盯着前面缓慢地挪动摊子的男孩,“最近如何啊?”
男人紧张地笑了:“手脚都很干净啦,弗莱特先生。”
现在弗莱特才屈尊把自己的脑袋转向男人,“很好。”他说。雷布思从来没听谁把这两个字说得这么有威胁意味,现在前面的路没有障碍了。“保持现状。”弗莱特说着开动了车子。
雷布思盯着他,等着他给出一个解释。
“性骚扰,”弗莱特说,“两次前科,猥亵儿童。心理学家说他现在没有问题了,但是我不能确定。那种事情,百分一百的肯定都不够。他在这个市场工作有几个礼拜了,干一些卸货装货的活儿。有时候他会给我一些很好的信息,你知道的。”
雷布思能够想象得出来,弗莱特能够让这个看上去健壮结实的男人乖乖听自己的话。如果弗莱特告诉市场商贩阿诺德的那些秘密,他不仅会丢掉这份工作,而且会遭一顿打。也许这个男人现在状态很好,也许的确是的,用心理学的话来说就是“是社会大家庭的一员”。他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了代价,现在正试图改邪归正。那么会发生什么?警察们,像弗莱特和雷布思本人(如果他诚实的话)这样的人们,会利用他的过去将这些人变成他们的消息来源。
“我有很多消息来源,”弗莱特继续说,“他们和阿诺德并不完全相同。有一些人是为了赚钱,另一些人则纯粹是因为他们没有办法闭嘴。对我这样的人说出他们所知道的关于某人的事情,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很重要,他们觉得自己掌控着信息。像这样的地方,如果你没有一两个合适的线人和一个不错的人际网络,那么结果就是输。”
雷布思只是点点头,但是弗莱特似乎对这一话题充满了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