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人烦的珍珠(第4/20页)
我身高六英尺三英寸,体重超过两百磅。这个男人个头高,但似乎块头不大。他穿着一套蓝色哔叽西装,就是那种除了称之为“干净”以外再无其他好处可说的衣服。一头浓密粗硬的金发,脖子就像卡通片里的普鲁士下士,肩膀宽阔,一双大手坚实有力。他的脸庞在年轻时没少挨揍。绿色的小眼睛瞥了我一眼,流露出当时我认为是邪恶的神色。我立刻看出了他不是那种可以插科打诨的人,可我并不怕他。我与他体格相仿,力量不相上下,而且我还有点小小的怀疑,他在智力上是否胜我一筹。
我从容不迫地从床上站起身,说:“我在找一个叫埃克伯格的人。”
“你怎么进来的,伙计?”声音轻松,相当浑厚,不过语气还算友好。
“这一点可以稍后再解释,”我固执地说。“我在找一个名叫埃克伯格的人。你是吗?”
“哈,”男人说,“我是个手穿身体的魔术师。一个喜剧演员。等我松开腰带。”他又向房间里走了几步,我也同样向他靠近几步。
“我叫沃尔特·盖奇,”我说。“你是埃克伯格吗?”
“给我个硬币,”他说。“我会告诉你。”
我没理会。“我是艾伦·麦金托什小姐的未婚夫,”我冷冷地说。“有人告诉我你试图强吻她。”
他又向我走近了一步,我也向他走近一步。“你、你什么意思——试图?”他嗤笑一声。
我右手猛地一抬,直勾勾地击中了他的下巴。对于我来说,这可是结结实实的一拳,可对他压根就像没事儿人一样。我接着两记左拳狠狠捅向他的脖子,再出了一次右拳,重重地落在了他那宽大的鼻子一侧。他哼哼了一下,一拳打在我的心口。
我疼得弯下腰,双手撑着地板,一阵天旋地转。当我晕得七荤八素时,索性放任自流,结果后脑勺一下子撞在了地板上。我暂时失去了平衡,当我还在盘算如何站起来时,一条湿毛巾啪地打在了脸上,我睁开了双眼。亨利·埃克伯格的脸凑得很近,带着一脸关心的神色。
“伙计,”他的声音响起,“你的肚子就跟中国佬的茶叶一样没劲。”
“拿白兰地来!”我嘶哑着嗓子喊道。“出什么事儿?”
“你被地毯上一条裂缝绊倒了,伙计。你真的要喝酒吗?”
“拿白兰地来,”我再次扯着嗓子喊,闭上了眼睛。
“我希望这别让我吓一跳,”他说。
门开了,又关上。我一动不动地躺着,努力忍住胃部的恶心。时间缓缓地流逝,仿佛戴着一层灰色的长面纱。这时,房间门开了,又再次关上,片刻后,某种坚硬的东西抵住了我的嘴唇。我咳嗽不止,不过这灼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血管在奔腾,瞬间令我恢复了力量。我坐起了身子。
“谢谢你,亨利,”我说。“我可以叫你亨利吗?”
“这不用缴税,伙计。”
我站起身来,立在他面前。他好奇地盯着我。“你看起来没事了,”他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犯恶心呢?”
“去你的,埃克伯格!”我铆足全力一拳揍在他下巴半边。他甩了甩头,眼神中似乎充满怒气。趁他还在甩头时,我又向他脸上和下巴打了三拳。
“那么你是动真格的了!”他大吼道,一把抓起床砸向了我。
我避开了床的一角,不过躲避时我移动得快了点儿,没站稳,一头撞向了窗户下的护墙板,陷进去足有四英寸深。
一条湿毛巾啪地打在脸上。我睁开双眼。
“听着,小子。你挨了两下,没力气了。也许你该试试轻量级的击打。”
“白兰地,”我扯着嗓子喊。
“你该喝点黑啤,”他拿一只玻璃杯抵住我的嘴唇,我豪饮了几大口。接着我又挣扎着爬了起来。
令我吃惊的是,床根本没动过位置。我坐了下来,亨利·埃克伯格坐在边上,拍拍我的肩膀。
“我们可以好好相处,”他说。“我从没吻过你的女朋友,虽然我想说我还是想吻她的。这就是你所烦恼的吗?”
他拿起刚才跑出去买来的一品脱酒,给自己倒了半玻璃杯的威士忌。把酒一饮而尽。
“不,还有一件事,”我说。
“说吧。不过别再伸拳头了,说定了?”
我极不情愿地答应了他。“你为什么从潘鲁德多克夫人家离职?”我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