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夏花绚烂(第6/16页)
何冉摇头,笑了笑:“不用,我心里有分寸。”
萧寒便暂时离开,回屋打电话。
何冉的手在画纸上移动着,她画着萧寒的脸,停笔思考时视线却望着远方。
天边几缕淡淡的浮云,起构成他微笑时的弧度。
曾经她对于刻画萧寒的眼睛乐此不疲,今天画到这个部位时却握着笔游移不定。
那双眼睛是有故事的,若不能领会就无法画出真正的他。以前她看不懂那里面复杂的内容,但现在她可以确信那个故事全部都是关于她。
不知是否有一天,她的离去会给它再添上一笔悲伤的色彩。
脑海里的画面一晃而过,在大山的深夜里,那双泛红的眼眶里情绪太浓,太重,何冉承受不住。
主观色彩可以注入一幅画强大的灵魂和震慑力,同时也能扰乱一个画者对技法的掌控。
最终那幅画没有完成,半途而废。何冉只画出了萧寒的大轮廓和双眼,其余部位却是留白的。
她的初衷是画出他笑时的姿态,可现在在她看来,画里的这双眼睛是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的。
何冉将那副只完成了一半的作品收起来,想继续画点风景写生,不料天空竟突然下起雨来。
画画的心情因为天气遭到破坏,她不得不把画具全部搬到屋檐下边,意兴阑珊地回到二楼房间。
萧寒坐在床上,握着手机想着什么,见她进屋也没问话。
何冉走到他身边坐下,看着他脸色凝重,有些不放心地问:“怎么了?”
萧寒没出声,许久才说:“泉泉生病了,我妈带他去医院,路上摔了一跤,把腰给扭了。”
何冉吃了一惊,问:“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萧寒说:“邻里相亲帮忙送到医院去了,刚刚才打电话告诉我。”
何冉松了口气,又追问:“严重吗?”
“泉泉没什么事,小感冒。”萧寒沉下声音,眉头锁起:“我妈年纪大了,不好说……”
何冉抿着唇思考了一阵子,做下决定:“那我们不去大理了,提前回去吧。”
萧寒若有所想地看了她一眼,片刻后点了下头:“好。”
何冉拿出手机查天气预报,一边浏览一边说:“明后两天都要下雨,有可能会遇上塌方跟泥石流,我们等天气好一点了再走。”
萧寒没意见,“嗯”了一声。
何冉开始上网订机票,网速不好,进度条走得很缓慢。
萧寒等了一阵子,站起身说:“我先出去买点菜,你中午想吃什么?”
何冉捂着腮帮子,今早起床后她牙龈又有些肿痛,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在流水宴上吃了一些上火的东西。
想了一会儿,何冉说:“随便买点清淡的吧。”
萧寒点头说:“好。”
最近何冉的胃口时好时坏,但受到萧寒的监督,一日三餐的时间仍旧非常规律。今天倒有点奇怪,萧寒出去一趟,接近一点半了居然还没回来,平常这个时候他们早就吃过午饭,正在享受慵懒的午觉了。
何冉放不下心,想给萧寒打电话,却发现他忘记带手机了。
时针指向两点钟,何冉终于饿得受不住,决定自己出去觅食。她刚从房间出来,就看见老板娘阿宓尔急匆匆地跑上二楼来,一脸大事不好的表情。
她在何冉面前停下,气喘吁吁地说:“你男人跟人打起来了,拦不住,你快去看看!”
雨越下越大,不断地奋力砸击在伞顶上,似乎不把这层防护罩砸出个窟窿来就不罢休。
何冉顶着风雨艰难地前行着,大半个身子都被刮进来的雨水打湿了。
步行了将近十五分钟才到事发的地点,在一个小斜坡下面,没有垫脚的地方,何冉直接淌着积水走过去了,鞋子和裤脚都被淹得全军覆没。
不远处的两个男人全然不顾恶劣的天气,纠缠在地上打得不可开交,旁边几个劝架的人形同虚设。
何冉加快了脚步,朝着远方大喊一声:“别打了!”
她嗓子本来就细,在这滂沱的大雨里根本就传不出去。地上的两人照样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脚,不分出个高下来誓不罢休。
何冉此刻也顾不上会不会感染发烧,她将雨伞丢到一边,浑身瞬间被浇得无处可逃。她扯开嗓子,冲着两人大吼:“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