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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不知道,一切言之过早。我得先写一个策划案,然后让一些公司感兴趣。当然,打入这个市场并不容易,特别是现在。”里瓦拜德夫人严肃地点了点头,杜戈尔差点笑出声来——完全不了解的东西听起来却这么容易让人相信。“我们到这儿来就是想沉浸在这种气氛里,以便获得新的灵感。这让我想起了我们刚才读到的那本有关大教堂的小册子,作者是……”杜戈尔低头扫了一眼那本书的封面,“这个弗农·琼斯教士。这个周末我想和他聊聊历史方面的问题,也许会对我很有帮助。您能告诉我他住在哪里吗?”
“哦,亲爱的,你们来得太晚了。”里瓦拜德夫人好像被死亡的乖张羞辱了一顿,“上个月他去世了。心脏病发作。太可惜了——他可能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他帮了普特金先生很多忙,大教堂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他以前住在布里德斯庄园。真是一个好人啊,一点也不清高,和这里的神父一样和蔼可亲。他也喜欢喝这种苏格兰威士忌,真的很喜欢。”
“哦,真遗憾。”杜戈尔心情沉痛地递了一圈烟。(“我当班的时候不行,谢谢你,亲爱的,有些客人很老派,你是不会相信的。”)“那就没有人可以帮我们了吗?”
“怎么说呢,”里瓦拜德夫人心不在焉地把烟灰缸里的东西倒进壁炉里,“你最好去找一下住在圣器收藏室街的穆恩斯太太。她是个寡妇,可怜的人——她的丈夫曾经是这个教堂歌咏班的领唱人。他死后,他们就让她住到那所房子里去了。斯蒂文斯教士去世之后那房子就空了下来。不是他们不知道孰轻孰重,她是鲜花协会[1]的负责人,没有她,妇女协会和这个镇子都会散架,这是事实。她对弗农·琼斯很友好,帮他了解历史和一切。琼斯先生也很宠爱莉娜,也就是穆恩斯太太的小女儿。一个害羞的小家伙,不过总是那么温柔。你知道老男人怎么对待小孩子,他喜欢给她送礼物,给她带去惊喜,看她笑。但是,他死后什么也没给她留下,除了他的那条狗……”
“这么说穆恩斯太太是个可以帮助我们的人,我们得去见见她。”杜戈尔勇敢地闯入里瓦拜德夫人语言的河流,并把他的话头瞄准与里瓦拜德夫人和阿曼达等距的那个点。
“我们可以称她为——”里瓦拜德夫人的措辞里带着刻意的精致,仿佛在做这个判断之前已经经过深思熟虑了,“社会的栋梁。上个星期她还——”她恢复了惯常的语速,“她在为圣魏茨伯格教堂(我们社区的一个教堂,在绿地的另一边)的中央供暖筹款的义卖会上对我说:‘里瓦拜德夫人,如果我们不在这里煮茶,见证这个变化,就不会有这些活动。’(当时门已经关了,在彻底打扫之前,我们想静静地喝一会儿茶。)我记得自己对她说:‘没有我们这样的人,这些人能去哪儿呢?我们就像无名英雄,就像我们在学校学过的那首诗里的那个人一样,无人悲泣、无人悼念、无人歌颂。’这不是很可耻吗?真可惜,如今的孩子在学校里学不到这些东西了,您不这么认为吗?”
“女人一直是真正的统治者。”看她暂时停下,阿曼达接话道。
“哦,说得太对了。看看我们的婚姻吧。我那个可怜的丈夫总是谈论穿裤子的事儿,这一点已经说明问题了,不是吗?”她朝阿曼达笨拙地眨了一下眼,仿佛一只大象垂下了眼帘,“我不该泄露商业秘密,是不是?让梅西太太知道太多不好。”
有那么可怕的一秒钟,杜戈尔感觉自己想问“谁是梅西太太”。结果,他问的是穆恩斯太太住在哪儿。不过他提醒自己,睡觉前要在镜子前练习说威廉·梅西这个名字。
“圣器收藏室街,亲爱的。在中央大街的另一头——旅馆旁边向上走的那条路。经过两个大门口,再向右走,等快走到头的时候就能看见圣器收藏室街了——那是一排老屋,感觉像童话里的房子。我想她住在八号,挂绿窗帘的那家。”
这时,前台的电话铃响了。里瓦拜德夫人条件反射一般高效迅速地把他们的脏茶杯和酒杯收拾到托盘上。“那个东西造成的麻烦比它的售价多得多。”她说完就穿过大堂去接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