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5/50页)

我只参加过一次,那次他们在举行“武士节”,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我们这些局外人——都打扮得像是过去的武士。那种场面有点让人惊恐。我猜那些冲锋枪和火药枪可能并不能使用;即使是罪犯们也不愿意冒险使用它们。但是,那些刀剑、长矛和弓箭看起来就真实得多了,它们被那些根本不应该手持尖棍子的人握在手中,至少我认为是这样的。

“你刚才想杀了那家伙?”这个店员聊天似的问道。

“没有必要。他们总会退却的。”我这样说,似乎我对此了如指掌。

“但是假如他不呢?”

“不成问题,”我脱口而出,“把他握刀子的手齐腕割下,然后给911打电话。也许他们会再把它胡乱粘回去。”事实上,他们也许会优哉游哉地迟迟不作反应,让他失血至死,给他一个升入极乐世界的机会。

他点了点头。“昨天在商店外有两个家伙,他们玩起了手绢游戏,有点女人气。”这种游戏的规则是两个人各咬住手绢的一角,然后用刀子或剃刀互捅对方,先松开手绢的一方为败,“警察赶来之前一个家伙已经死了。另一个丢了一只耳朵——但他们根本不愿意找回那只耳朵,”他做了个手势,“我就暂时先把它放到冰箱里去了。”

“是你叫的警察?”

“噢,是的,”他说,“等到游戏一结束,我就叫了警察。”真是个好市民。

我把啤酒捆在后车架上,往回朝校门口的方向骑去。

世风日下。我讨厌自己说的话听起来像老头子一样,但当我还是个孩子时,世界真的没有这么糟糕。当时没有遍地的亡命徒们。人们不会决斗,也不会站在一边看着别人决斗,事后再由警察捡起决斗者的耳朵。

并非所有的亡命徒都留着马尾辫,并且很容易被辨认出来。我所在的物理系就有这样两个人,一个是秘书,另一个就是迈克·罗曼本人。

人们会觉得奇怪,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平庸的科学家怎么就能凭借着他的马屁功夫爬到如此的学术高位上来?他们没有意识到,为了装作相信物理学要求遵循的宇宙有序却不可知的观点,他需要付出智力上的努力。不过,一切皆由天命,就像那仔细伪造出来的文件刚好能使他有资格获得主席身份一样。在校董事会中,还有另外两名亡命徒为他推波助澜。

迈克·罗曼(跟董事会中的一位亡命徒成员一样)是一个好战而绝密的派别中的一名成员,这个派别属于上帝之锤教派。就像所有的亡命徒一样,他们都相信上帝将要毁灭人类。

但与大多数亡命徒不同的是,上帝之锤教派认为上帝正在发出号召,他们有义务去毁灭人类。

在返回校园的路上,我走错了一个路口,当我绕回去的时候,路过了一个以前从没见过的低消费接驳俱乐部——他们提供关于群交、高山滑雪、撞车之类的多感觉媒体接驳服务,更不用说所有那些关于战斗内容的接驳了。

事实上,我还从来没有玩过撞车。我不知道玩游戏的人会不会死掉。有时候亡命徒们会玩这样的游戏,尽管接驳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罪孽。有时候人们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为了体验在几分钟里出尽风头的良好感觉。我从来没有和他们那样的人接驳过,但是拉尔夫喜欢,所以当我和他接驳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得到些二手资料。我想,可能我永远也理解不了名声是个什么东西。

在通往大学的门口换了一个新的中士值班,所以我们还得耽误点时间再讲一通废话。

我漫无目的地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逛了一个小时。在这个漫长的星期天下午,校园里几乎看不见人影。我走进了物理系大楼,想去看看我的学生是否往我的门缝里塞了纸条。确实有学生塞了一张——是以前布置的习题,这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还有一段留言写道:因为他的姐姐要在摩纳哥举行一个女生初入社交界的派对,所以他可能不得不缺课了。可怜的孩子。

阿米莉亚的办公室比我的高一层,但我没有去打扰她。我真的应该预先解出这些课后习题。不,我应该回到阿米莉亚的家里消磨掉今天剩下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