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7/50页)

战争的根源要追溯到二十世纪,甚至更早以前。许多恩古米武装将他们的政治出身回溯到白人第一次带着船只和火药来到他们的土地之时,但盟军对此不予理睬,认为那不过是好战分子的花言巧语——不过这种说法确实有其逻辑性。

如同本世纪初期酝酿的毒品战争一样,某些国家的叛军都牵涉到有组织的犯罪,这一事实使得目前的形势更加复杂化。在某些国家,除了犯罪之外一无所有,要么是有组织的犯罪,要么是无组织的犯罪,犯罪成为全国上下的普遍现象。在某些这样的地区里,盟军的力量代表了唯一残存的法律——经常得不到当地居民的赏识,这些地区没有合法的商业,当地民众只能在库存充裕的黑市与盟军施舍的生活必需品之间徘徊选择。

朱利安所在的哥斯达黎加是个态度模棱两可的国家。在战争初期,这个国家曾设法不参与进去,想保持使之免于遭受二十世纪战争灾难的中立态度。但是,它的地理位置处于盟军在中美洲唯一要塞巴拿马和北半球最有影响力的恩古米国家尼加拉瓜之间,所以最终还是被拖入了战争的泥沼。起初,大部分爱国主义叛乱者都操着可疑的尼加拉瓜口音,但之后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很有感召力的领袖,并发生了一场暗杀。据盟军宣称,这一切均为恩古米所策划。不久之后,森林中和田野间就到处都是年轻的男人和女人,时刻准备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捍卫他们的国土免受那些玩世不恭的资本主义者和他们的傀儡政权的侵略,去抵抗那些像猫一样安静地在丛林中寻觅猎物,可以在几分钟内夷平一座城镇的庞大而又刀枪不入的巨人。

朱利安认为自己是个政治现实主义者。他不轻信自己一方浅薄的宣传,但是,对方的命运已经是显而易见了。他们的领导人应该与盟军谈判而不应该惹恼盟军。当他们用核武器摧毁了亚特兰大之后,就已经在自己的棺材板上钉下了最后一颗钉子。

此事是否真是恩古米所为尚无定论,没有任何反叛组织宣称对此事负责,奈洛比称:已经几乎可以证明摧毁亚特兰大的核弹是由盟军发射的。他们牺牲了五百万美国民众的生命,为发动全面的战争和灭绝人类的杀戮铺平了道路。

朱利安对证言的性质持怀疑态度,他们可以“几乎”证明此事,却不能给出任何明确的细节。他不排除在自己的一方确实有可能存在着一些疯狂的家伙,他们会炸掉自己的一座城市;但是他又确实怀疑这样一件大事。能否长久保密。肯定有很多人会卷入此事。

当然,这样的问题也可以解决。一个可以谋杀掉五百万条陌生人生命的人,也可以牺牲掉几十个朋友、几百个共谋者。

因此,这样的流言传来传去,在亚特兰大、圣保罗和曼德拉维勒事件后的数月里,所有人的大脑里都有了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有些真实的证据被发现?明天会不会有另一座城市被消灭,作为报复,然后又是下一座城市?

对于那些在乡村拥有房地产的人士来说,现在是个大好机会。有能力搬家的人们,渐渐都发现了乡村生活的魅力所在。

在我回来之后的头几天里,生活都是愉快而紧张的。回家的愉快心情激发了我们之间的爱情,为了赶上进度,不和她待在一起的所有时间里,我都深深地沉浸在木星工程中。但是,这一切主要取决于我返回的那天是星期几,因为星期五总是独特的。星期五是“周六特别夜”之夜。

那是城里伊达尔戈区一家饭店的名字,这家饭店比我通常光顾的那些餐馆的消费要高出很多,装饰风格也更加做作。饭店的格调采用的是浪漫的加州帮派时代风格——屋里布满了与亚麻餐布不太协调的油脂、涂鸦和灰垢。据我所知,那些加州帮派成员无异于当今的杀手——如果真有什么不同的话,只能是更糟,因为他们无须担心因使用枪支而面临联邦死刑制度的惩罚。饭店里的侍者们穿着皮夹克,过分精心地涂上了油脂的T恤,黑色的牛仔裤和长统靴子。他们说,这里的酒单是休斯顿最全最好的。

我是周六特别夜顾客里面最年轻的,比他们那些人至少要年轻十岁;而且是唯一一个非全职学者。我是“布雷兹的宝贝儿”。我不知道他们中的哪一位确实知道或者怀疑过我真是她的宝贝,我是以她的朋友和同事的身份在这里出现的,每个人看来都接受这一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