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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伯英不在乎:“不觉得。”
“那你查到了线索没有?”
“有很多。”
“是什么?”
“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我连蒋主任,都没给汇报过,你更没有资格。”
伍云甫有些被激怒,话噎在喉咙,转头看蒋鼎文。蒋鼎文看看武伯英,冷笑点头:“他是蒋总裁在西安事变前就器重的人,总裁给了他直奏的权力。”
伍云甫加重嘲弄的程度:“既然是这么有才干的人,两个星期,却连一点进展都没有,还真是一件怪事。”
武伯英认真看看他:“再给我两个星期,就会有最后结果,我保证。”
伍云甫根本就不相信:“两个星期,让你逛大街、下馆子、看戏子吗?”
武伯英明白自己现在是焦点,一举一动自然在他们的视线范围。“那好吧,如果你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个结果。”
“什么结果?”
“军统的丁一,组织做的此事。”武伯英此话一出,引得二人都是一惊,旋即补充下文,“他带人抓了宣侠父,准备押到武汉去,押到半路上,在商州被他逃脱了,从此再无下落,被你们藏了起来。”
伍云甫站了起来:“无耻!”
“那你要什么结果?”武伯英不愠不火,蒋鼎文级别高不好和他较量,自己职务相当不能示弱,于是阴阳怪气说,“要蒋主任这样的,要蒋总裁这样的,你们才会满意?”
伍云甫见他引火,隐忍下来,沉默逼视。不知这个秘密同志,到底在唱什么戏,感觉他的戏弄,有对自己造访蒋鼎文的不满。
蒋鼎文见两个人撑成骑虎之势,打圆场道:“伍处长,你不要太着急。武专员,你也该加快进度。我知道,这个案子太复杂,所以大家都要从长计议。就再给他两个星期时间,也不急于一时。我也一直在催他,武汉葛主任代表蒋总裁,也天天催。既然我们双方都选了他,还是要给他一点时间。好了,生气的话不讲了,坐下来好好谈,没有好的态度,就没有好的合作。”
伍云甫不愿坐下,抬步朝外走,根本不给面子。“什么是腐败,什么是官僚,就是你们!就是你们两个这样的,我今天算是领教了!”
国民党的官员,向来以有教养自居,两个官僚冷笑着,并不反驳眼中的泥腿子。伍云甫临出门时突然转过头来,又看看两人,不忌讳蒋鼎文的身份。“你们这些官僚,迟早有一天,会得到人民的审判!”
蒋鼎文很不高兴,冷笑问:“哪一天?”
武伯英下来,徐亦觉正等,见他沿楼道过来,迎上兴奋道:“老武,你那几个人不简单,手脚麻利,配合默契,咔哩嘛嚓。莲湖那边打电话给我汇报,郝连秀已经籴进来了,入了仓库。还在问抓他的是谁,我让给明说,这是军统监狱。”
郝连秀并未逃走,是他不愿还是沈兰不肯,或者托大不走,或者怀有侥幸。武伯英撇嘴一笑:“老徐,见谅,让你担沉。”
徐亦觉摆手不以为意:“你老武交办的事,我给办好了。先让打一顿,给你出口恶气。我都交代好了,你现在过去吧。想咋办都成,全担在我身上。”
“你不去?”
“我不去。”
武伯英笑着说:“今天是星期天,依例要去莲湖度假,你忘了?咱俩上次约定,这个礼拜天再去喝酒,你忘了?”
徐亦觉偏头想了一下,实在磨不过去。“好,走。”
到了莲湖监狱,赵庸他们将郝连秀投监后尚未离去,向武伯英报告情况,行动时罗子春没进去,先自行回了武家宅院。已经快到午饭时间,武伯英安排他们也回后宰门,却被徐亦觉热情留下吃饭。徐亦觉要先看郝连秀,武伯英不愿意,就都坐进了凉亭。徐亦觉吩咐备饭,因他有享受惯例,莲湖手下早都准备停当了,炒菜下锅,半个小时就把酒菜供到了凉亭石桌。
微风一来雨就小了,雨滴却变大了。星星点点落下,湖面微起皱褶,荷叶莲花都矜持地缓慢摇摆,婀娜多姿。雨越来越密,雨滴也越来越大,落在水面上,形成了一个个涟漪,激起朵朵水花。雨滴敲打荷叶,远处的是沙沙声,中处的是乒乒声,近处的是砰砰声,和着击打水面的叮叮声,有奏有和恰似一首采莲曲。有些残酷,郝连秀正在不远处的监房受审,用刑和殴打。陷他于囹圄的人,在湖心亭围坐吃饭,饮酒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