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议在华美军暴行运动[17](第4/12页)

经济一片混乱,学术界不可能不受到影响。有的学生不得不因为无法筹够学费放弃学业,还有的学生缺乏充足的食品和衣物。有数篇文章报道了营养不良、小米和包心菜聊以果腹、学生没有足够体能参加体育馆锻炼的消息。通胀使得教授的薪水缩减至“二战”前的小部分。有几位教授甚至自杀,据说是因为穷困逼迫。对中学和大学毕业生来说,失业成了一个大问题。“毕业即失业”的说法在学生圈中成了流行语。在这种情况下,学生和老师都认为内战是国家经济困境和他们自身贫困的主要原因。他们——以及许多其他人士——强烈反对拨给教育的经费在国家预算中所占比率过少,只有差不多4%,而相比之下军事支出却占压倒性比率。[26]

与八年抗战时的态度不同,知识界如今拒绝忍气吞声地接受内战招致的个人牺牲。这就是1947年5月学生示威爆发时的大环境。示威开始于南京—上海区域的国立学校[27],要求为“解决教育危机”。在北平和天津,主要口号为“反饥饿,反内战”。

初始发展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据称国民党右翼“CC系”策动了这次学潮。美国大使馆的报道引用了“有资格的观察员”和中国政府官员的说法作为这则消息的来源。这些消息在细节上稍有出入,但是消息提供者都同意学生运动和抗议很快争取到了相当多的“公众支持”,而“CC系”恰恰失去了对“公众支持”的控制。左翼分子掌握了主动权。“CC系”领袖、前教育部长陈立夫依旧在相当程度上控制着教育事务,他与他的继任者朱家骅关系不和。教育部出台了一系列影响到国立学校的决定,像早该预料到的那样,这些决定激起了学生的敌对反应。除了这些众所周知的信息以外,很不幸,该外交报告对“CC系”所负责任的确切性质语焉不详,对“有共产党参与其中”的论断也不置可否。然而所有消息都同意的一点是广泛支持与“左翼”目标的趋同。这一组合将“扰乱”转变成了那个时期规模最大的学生反战抗议。抗议按如下的步骤发展。

4月26日,南京国立中央大学的教授向教育部请愿:要求将现在占全国预算4.5%的教育拨款增至15%。另外,他们还要求:(1)增加教职员工的基本工资;(2)将薪水与生活费用指数的上涨相挂钩;(3)政府给予学校外汇兑换额度,以便他们能购买急需的国外书籍和日用物资;(4)国民党资助的运动和组织,如三民主义青年团,[28]其经费不得计入全国教育经费。几天之后,青岛的山东大学、开封的河南大学、沈阳的东北大学的教授们都罢课抗议教育支出的短缺,要求重新调整工资。

当教授们没有收到实质性的回应时,学生开始接手这个问题。5月13日,中央大学的学生举行了各系代表会议,决定不但支持教授的要求,而且提出他们自己的一项要求。他们要求提高每月的食物津贴。公立学校对学生食物津贴的发放开始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那时候逃亡到西南的学生与家庭消息隔绝,私人的资助中断。中央大学的学生要求每月津贴升至每人10万新法币。他们指出从1946年12月到1947年5月,南京的物价已经上涨了4倍,所以他们的食物津贴应该是12月时发放的2.4万新法币的4倍。而事实上,他们只收到6万新法币或更少。医学院的学生起草了一份详尽的报告,证明了以南京目前的物价水平,每月6万元新法币的食物津贴只能获得每日1859卡路里的伙食,而人体每日的必需卡路里是2584。然而,学生的要求被拒绝。教育部要求他们安静地投入学习。

同时,其他事件的压力也在积聚。比如,教育部发布了一条即刻生效的新命令,要求全国所有应届中学毕业生参加统一终考。南京和上海的中学生发起了抗议活动,并立即得到了其他城市的支持。

上海法科大学的学生在5月4日因为张贴通告和标语与警察产生了冲突。在接下来的厮打中,有两名学生和一名警察受伤。于是全体学生罢课。市长吴国桢同意承担受伤学生的医疗费,但是拒绝在调查结束前采取措施惩办警方。学生不满意这一解决方法,随即动员上海地区的34所高校和中学,获得他们的支持,并于5月9日再次将他们的要求呈至市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