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逼入绝境(第4/10页)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我后来知道他在告诉基地分子不许把我带走。我猜基地分子早就知道这一点、否则他们可能早就把我带走了。他的声音不高,非常平静而坚定,其中有一种毋庸置疑的威严。在他说话时没有一个人插嘴,也没有一个人打断他。
这个身材矮小的大人物申明了部落的法规,而基地的人一个字也没说。随后他离开房间,朝山上的夜色走去。只有那些习惯别人服从于自己的人才会有这样的仪态。他有点像里诺教官。基督啊!要是里诺教官看到我会怎样?
村里的长者一离开,在呆了六个小时之后,那些基地分子大约一点钟的时候突然决定离开。希望他们的眼睛已经开始疼了。
这些人的头是一个瘦高个,比其他人差不多高一个头。他带着手下人走了出去。我能听见他们细微的脚步声消失在从萨伯拉村通往山里的小径上。我又一次独自一人被留在屋里,流血不止,浑身青肿。怀着对那位长者的感激之情,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但心里真的很害怕那些混蛋会再回来。
砰!门突然开了。我几乎从我宽大的阿富汗衬衫里蹦了出来。他们又回来了吗?他们是来处决我吗?我还能站起来拼命战斗吗?但这次来的是萨拉瓦。我必须问问自己,他到底是什么人?是他告的密吗?他是基地分子的人吗?还是基地分子恰好在没人的时候闯了进来?
我当时还没有"洛克海"法则的概念。可能是因为他们没法让我明白,不管怎么样,我别无选择,只能信任他们。这是我唯一的生存机会。萨拉瓦提着一盏小灯,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几个朋友。以我现在的状态,在这么微弱的光线下面,我看不清他们,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在干什么。
三个村民把我从地板上抬起来朝门走去。我能看见他们的影子投在泥墙上朦胧而可怕,说老实话,那简直像是电影《天方夜谭》里的场面。马库斯现在被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抬去见恶魔了。我当然不知道他们是接受了村里那位长者的命令,要把我带出村子,以防基地组织无视那条古老的法则,决心用武力把我带走。
一出了村子,他们就熄灭了提灯并展开了战斗队形。两个人端着AK47走在前面,一个人拿着AK走在后面。包括萨拉瓦在内的另外三个人抬着我走出村子,沿着小路向山下走去。那是很长一段路,我们可能走了一两个小时,但他们就像布什曼人或贝都因人那样,好似不知疲倦。
最后,我们沿着另一条小路一直走到一条河边―我猜就是我遇见他们时的那条河―就在瀑布的上游。我一定重的要命。我不禁再一次惊叹他们的力量。
到了河边以后,他们停下来调整了一下姿势,随后在这个无月的夜晚,在一片死寂中抬着我过河。这时我只能听到水声,此外另lJ无声响。到了对岸,他们一刻不停,抬着我穿过树木的间隙,朝一个陡坡上走去。在白天,这里一片郁郁葱葱,异常美丽。我曾经见过那美丽的景色,即便在黑夜,我也能感觉到这片长满灌木和获类植物的绿色介11境。最后,我们到了一个山洞里。他们把我放在地_匕我试着跟他们说话,但他们看不到我的手势,也听不储我的话,所以我的努力是徒劳的。但我最后还是让萨拉瓦明白我有糖尿病,必须随时喝水。我猜对于干渴的恐惧一直是我心中最大的梦魔,而当时我知道自己不可能走到那条河边。他们把我抬到山洞的后半部分,把我放下。我猜当时大概是清晨四点钟。当天是6月30日星期四。他们没有给我留食物,但他们给我找来了一个盛水的容器―个很旧的百事可乐瓶子,那是这个星球上气味最难闻的一个玻璃制品。我觉得那以前肯定用来盛过羊粪。但我只有这个好像是从下水道里捡来的瓶子,而且它里面装满了水。
我不敢用嘴唇捧着个瓶子,害怕得_七伤寒。我就像那些西班牙人喂牛一样,把瓶子高高地举起来,然后把里面的液体倒进我的嘴里。我没有食物,也没有武器,萨拉瓦和他的人已经回去了。我担心他们已经决定把我丢在这里,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萨拉瓦告诉我他五分钟后就回来,但我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他。我在黑暗中独自一人躺在洞底的岩石上,冷得直发抖,不知道下一步等待我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