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5/8页)
马明金知道目前一分一秒都是宝贵的,要想速战速决,只有采取极端手段,他让战士拉出两个日本拓民,推出去,面朝大院,砰砰两枪,将两个拓民毙倒在地。随即参谋向大院喊话,明确告之,这是对昨夜犬养打死两个大院人的回报:
“小日本听着,我们已做好人质交换的准备,给你们十分钟时间,你们要是不同意或犹豫不决,十分钟后,我们将分批把你们的人,全部枪毙!”
犬养和井田看到两个倒地的日本拓民,体味到同族人被枪杀的感受,两人不但脸色苍白,内心也是极度的恐惧,尤其听到,若不按义勇军所言照办,全部拓民都将毙命,这个后果对犬养来说,是最可怕的。五十多个日本国民,要是因为决策失误,死于非命,这个责任,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少佐,就是酒井都承担不起。满铁拓殖委员会不杀他,关东军也得把他大卸八块。
井田也清楚自己的处境,他暂时是脱离危险,但其他拓民死了,即便他曾有过再大的功劳,帝国军人的脸面,也不容他活下去,只能切腹谢罪。
义勇军开始报时,说五分钟已经过去。
井田沉不住气了:“犬养君,你还犹豫什么?两个拓民死了,你想让更多的人倒在你的面前吗?”
“我……”犬养本想说我在等待援兵,没说出口,他知道这话有惧战怕死之嫌。
井田厉声地:“优柔寡断,置国民性命于不顾,你不是个称职的指挥官,更不配做个帝国军人,我……我为你感到羞耻。”
犬养满脸通红,又羞又急,他怕一旦大院的人放出去,义勇军没有了顾忌,展开攻势,那他及他的士兵,真该为国捐躯了。
井田突然上前一步,抽出犬养的军刀,寒光一闪,举起来。
犬养以为井田要砍他,惊恐万状,连声地:“前辈,前辈……”
井田回过手,把军刀对准自己的腹部,悲哀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的国民死去,为保持一个帝国军人的荣誉,我只有先行向天皇谢罪了。”
“前辈,前辈,我……我立即下令,交换人质,来人,来人,向义勇军喊话……”犬养上前抱住井田,他不敢再有一丝犹豫了,井田真的在他面前切腹,仅这一条罪状,他就得被枪毙。
交换的过程并不复杂,人质在距离双方各百米的中心地带,站立好,清点过人数,向各自阵地撤去。双方的机枪都做好准备,谁若生出不测,其后果不堪设想。
常大杠子最先出来,他躺在一块门板上,由几个大院伙计抬着。被敌人打断双腿后,又遭残酷的折磨,他几次昏死,几次又活过来,还好,他坚持到最后。
常富跑过去,扑在父亲的怀里,喊了一声爹,眼泪就下来。
常大杠子气若游丝,已说不出话来,抬起颤抖的手,抚摸下儿子的头。
常富媳妇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常富跟前,两个孩子哭叫着爹,常富媳妇只是噙着泪,只一夜之间,她学会了坚强。常富让她快走,照顾好父亲和孩子。
双方人质,各走到各自安全地带。
马明金已做好了准备,大院的伙计,有家的,各奔各自的家,愿随常家走的人,都上了爬犁,常富说家里在山里好多屯子,都置有房屋,住处不成问题,马明金指派一个小队,护送常家人先行向山里转移。
常大杠子躺在爬犁上,盖着棉被,脸白如纸。
马明金半跪在爬犁边,紧握着常大杠子的手,哽咽无语。他不知该对这位舍命舍家帮他们义勇军的老人,说什么好了。
常大杠子看着眼前的马明金,慈祥地笑了,似乎在竭尽生命最后力量,断断续续地说:
“孩……孩子,你爹他老人家跟我说,你……你能带那么多人,打……打日本人,你……你是好样的,叔也说你,是……是好样的,叔……叔要是倒退三十年,叔一准也……也跟着你干,孩子,记……记住,对日本人不……不能心软,往……往死里打!”
马明金坚定地点着头:“叔,你放心吧,我们会替你报仇的。”
常大杠子:“我……我不要那个大院了,你……你有炮就往院里轰吧,里面都……都是日本人,一个也别让他们跑出来!”
马明金:“叔,我听你的话,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