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4/8页)

犬养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这里,不知道这里正在发生战斗吗?”

那个日本人:“是犬养君吗?我是天岗开拓团第三分团的井田一郎,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与你面谈。”

犬养一听是井田一郎,下意识地拿起望远竟,又放下了,其实这么近,肉眼就能看得清,只是夜色中……在这种危急时刻,必须得到准确的核实,他喝喊井田一郎再靠近些,最后看清了,心中大为惊骇,这个井田曾是关东军一个挺有资历的爆破专家,在一次意外事故中,脑子被震坏了,思绪混乱,时而还剧烈地疼痛,不适于继续留在军队,因为他没有家室,又无儿无女,不愿意回到本土,一年前,来到山清水秀的天岗第三分团住地,一是养病,二是养老。犬养认识此人,恭奉为前辈。

井田等得不耐烦了:“混蛋,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快快开门。”

犬养知道井田脾气暴躁,不敢怠慢,连忙命令打开院门,他跑下炮台去迎接。

井田跌跌撞撞进来,嘴里还满地说着:“你们不配做帝国军人,反应的速度太慢了。”

“前辈,您怎么到这儿来了?”犬养稍施一施礼,疑惑不解,义勇军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把井田搬出来做说客,再说了,凭井田的身份,怎么会轻易被义勇军收买呢?当他抬起头,他愣住了。

井田嘴歪眼斜,脖子僵硬,门牙少了两颗,脸上还带着污血的痕迹,一看就是与人要搏斗或被踢打过。

犬养立刻意识到,井田遭到了不测,不然不会这副尊容:

“前辈,发生了什么事情?”

井田失去帝国军人的风度,垂头丧气地:“犬养君,放……放人吧!”

犬养怀疑自己听错了:“前辈,你说什么?”

井田大吼:“放人!”

原来,这就是马明金的以毒攻毒之计,想到犬养以大院的人质为胁迫,无奈之下,他命令分队长与常富带人出屯,就近袭击一个日本开拓团部落,也就是天岗第三分团。自满洲国成立,日本拓民视自己为这里的主人,比以往更加的骄横,拿老百姓的话来说,走路都是横着膀子,时间一长,其戒备心理下降了,夜里高枕无忧,做梦也没料到,义勇军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有几个男人从被窝里爬起来,想抵抗,被义勇军的战士,打得鼻青脸肿,比如井田,从枕头下抽出王八盒子,还没等举起来,头挨了一枪托子。在捆绑他的时候,他叫骂着,挣扎着,又让战士好一顿打。本来在攻击常家大院时,战士们就窝了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发泄呢,现在见了日本人,要不是分队长说留活口,枪早就响了。

五十多个日本人,男女老少,都被绳子捆起来。分队长知道马明金欲用这些人换出大院的人,人越多越好,所以,连吃奶的孩子,都让日本妇女抱在怀里,带回来。女人孩子挤坐在马爬犁上,男人被拴成一串,他们不想走。分队长发起狠,把他们拴在马后,强拖着,不怕被拖死,就得乖乖地跟着跑。

马明金听说井田在开拓团里是有“地位”的人,把他叫过来,参谋会说日本话,对井田表明换人质的意图。

井田昂头头,说他死也不会做这个传声筒。

爬犁上的几个抱孩子的妇女,哭哭啼啼,叽哩哇啦地央求着井田。有的还跪在雪地上,给井田作揖磕头。井田大骂一声,吓得磕头的妇女,用手掩住嘴。

马明金对参谋说,不用跟这个老鬼子多废话,把他推向大院,用枪瞄住他的背部,叫不开院门,一枪撂倒他。

犬养听完井田的讲述,目瞪口呆,他没想到他的杀手锏,变成砸脚石,而且砸得他晕头转向,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办了。

井田虽恨不得操起枪,冲出去与义勇军决斗,挽回他少许可怜的军人尊严,但他知道那样的结果将是什么。

义勇军那边传来喊话声。

犬养挽着井田蹬上炮台。

义勇军两个分队已赶到了,但敌情也发生了变化,天岗守备队的日军,因人数少,又是在夜间,不敢贸然增援,已向吉林做了报告。吉林连夜调动部队,向天岗扑来,担心中途遭到埋伏,只能搜索前进,所以速度极慢。天亮时,先头部队才进入天岗地界。马明金派刚抵达的一个分队,迎击上去。看着星夜赶,身上挂满霜雪,疲惫不堪的战士,马明金叮嘱率队的队长,阻击时,不可硬拼,不能恋战。撤退不要考虑这边,抄近路隐入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