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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会有期!”孔汉文嘴里这么说,心里想的却是,“等着瞧吧李大主任,等飞机到达蚌埠,刘峙打开箱子后,就有你的好果子吃了!”
按照计划,29日国民党二、十六兵团要先发动佯攻,释放“烟幕弹”,等到30日晚才能撤离徐州。但十三兵团和十六兵团有些部队等不及了,提前十二小时就开始了行动。29日晚,很多部队慌慌张张地销毁文件并将军事装备陆续先行撤走。没有不透风的墙,徐州很多百姓见部队果然像传闻的一样要撤离徐州,便不顾一切收拾好家当准备跟随部队一道离开。
30日,徐州城内的国民党部队开始大规模撤退。由于徐州至南京的陆路交通早被切断,徐州以东也全部被华野占领,国民党三个兵团只能向徐州西南方向转移。
徐州“剿总”下令宣布,撤退计划由杜聿明亲自部署和指挥。杜聿明将“剿总”直辖部队临时编成两个纵队,一个纵队由徐州“剿总”前进指挥部副参谋长文强兼任指挥官,所辖总部特务团、宪兵团、工兵团、通讯兵团、两个炮兵团和一个装甲兵团。另一个纵队让徐州警备部司令谭辅烈担任指挥官,辖地方武装部队、警察、交通兵,两个纵队都跟随总部转移。
就这样,徐州国民党部队及“剿总”机关、民众等约三十万人毫无章法地裹在一起,浩浩荡荡拥出西门,经萧县向河南永城方向转移。
部队撤退时,“剿总”开始要求分成三路行进。撤退路上炮声不断,很多没有作战经验的行政人员惊慌失措,很快秩序大乱,撤退变成了争先恐后的大逃亡,一路丢盔卸甲,狼奔豕突,溃不成军。
拖家带口的民众和大小牛马车辆拥挤于途,车轮滚滚,尘土飞扬,严重阻碍了国民党部队的行军速度,就连文强乘坐的车子都无法通行,他也只好下车步行。
在乌烟瘴气的撤退人潮中,已经无法分清哪些是部队,哪些是百姓。士兵找不到长官,军官也找不到自己的士兵,部队乱作一团,指挥体系丧失殆尽。文强在人流中好不容易看到了十三兵团的李姓参谋长,问他:“你知道李弥司令官在哪里吗?”
参谋长回答:“不知道”。
文强又问:“你们兵团殿后的主力师现在到了哪里?”
参谋长再次回答:“不知道”。
正在这时,李参谋长看到了自己兵团第九军军长黄淑,像是看到了救星,急忙对文强说:“您不是问我们兵团殿后的主力师吗?呶,殿后的第九军的军长来了。”
文强向黄淑询问情况,同样也是一问三不知。文强虽然气得咬牙切齿,但也无可奈何。跟随在他身边的人员相互间唉声叹气地低声嘀咕:“说什么都晚了,命该如此!”
在拥挤不堪的队伍里,一位姓宋的团长指着队伍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对另一个人说:“刘占理,我把福贵交给你了,你给我照看着点,不许有任何差错。”
刘占理回答:“是,团长,您就放心吧。”
叫福贵的小伙子是宋团长的侄子,非要跟着叔叔撤退,宋团长实在没办法,就把他拜托给了团副刘占理照顾。这个刘占理并非与原来四十四军的师长刘占理同名同姓的另一个人,而确确实实是同一个人。四十四军从海州方向向徐州撤退时划归第七兵团,跟着黄百韬一起被围在了碾庄圩,后来四十四军被歼灭,军长王泽浚被俘,刘占理听奶奶的话“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化装成士兵偷偷地跑了出来,在徐州附近收罗了一批从战场上逃出来的残兵败将,经过整训后被编入十三兵团,无奈职位已满,只好去了老朋友宋劲道的团里,屈尊弄了个团副的位子。
刘占理没办法,既然答应了团长,就要尽责。在出西城门的时候,有的人被挤倒了,其他人就直接从身上踩了过去。刘占理怕福贵被挤丢了,就紧紧地拉着他。不过这小子也不老实,见路边丢有一个包袱,就挣脱刘占理的手上前去捡,说是看看有没有金银财宝,气得刘占理忙喊:“赶快扔掉,赶路要紧。”不一会,这小子又捡到一支手枪,高兴地说:“刘叔,你看,王八盒子。”刘占理一看,说:“空的,没有子弹,要它干啥,赶紧扔了。”撤退的队伍缓慢向前移动,虽然是漆黑之夜,天空中有时却亮如白昼,那是部队撤退中打向空中的照明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