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颗将星的陨落标志着另一将星的升起(第4/8页)
这也是李文忠精于算计所在:从东南顺桑干水接近大同,固然最为近捷,但既然围城的是“关中四将”中的孔兴,那就不大可能浪得虚名,一个张思道的兄弟张良臣就如此难缠,甚至需要自己东路大军长途增援于庆阳城下,孔兴岂能是如此蠢才?会不对大同东南方向严加防备?
而且,对手目的一旦在于“围点打援”,这岂不是正好遂了敌军心意?两军对垒,最贵莫过出其不意,偏西迂回摆出挥师塞外的架势,虽然多费了时日,但却能造成出敌意料的绝佳效果,而且是在明明白白告诉孔兴:“我大军现在是准备痛击你的侧背,再不理睬,你的后路即被切断!”
那大同城下的孔兴想必不会这样认为:“明军这是来给自己的后背做挠痒按摩全套服务来了!”
最大的可能就是紧急撤围西去,如此大同之围自解,而且自己却正好趁机掩杀,运气若好,说不定能给撤军中的元兵设置一个埋伏圈,就此除掉这位“关中一将”!
行军途中,大同守将又派人向太原告急求援,信使路遇李文忠大军,却等于送来了新的准确军情:大同城下的孔兴是在等待脱列伯主力赶到大同城下,据说脱列伯所部装备了许多抛石机等攻城器械,现在他们正在赶往大同的途中。
吩咐信使潜回大同之后,李文忠心中已经有数:大同城暂时坚守还问题不大,要害是那个脱列伯!当机立断:步兵随后跟进,自己率骑兵先行疾动,前出白杨门一带,力争利用桑干河地利在此阻击脱列伯主力。
骑兵疾进之中,李文忠如同中彩一般与脱列伯的一支小部队前锋迎头遭遇!
这时的战机就可以说是捕捉于瞬息之间了:两军相逢勇者胜,谁先下手谁为强!李文忠令旗挥动,两支骑兵开始驰往元军两翼——这是摆出兜捕对方的架势——自己却率部直出,简直如同恶虎见了羔羊一般扑向了对方。
行进中的元军前锋本来就是担当全军斥候兵角色,也就是说:为后面的主力开路、遇到敌情就地列阵抵抗等待主力跟进、或者干脆回马走人向大队及时示警。
发现明军旗号部队之时,元军带队将领立即紧急判断:遭遇的是明军哪支部队?数量多少?明军出现在这种荒芜之地意图何在?
这是一个担任尖兵任务将领的基本职责,否则回去见了主帅如何回报?总不能说些“发现敌军……敌情不明!”之类的废话搪塞上级领导吧?那还不是给领导送脑袋去了!
谁知,李文忠把敌军将领的这点权利也剥夺了,根本没给对手留出观察思考判断的时间,元军前锋仅仅看到了对方两翼前突,如同一张虎口咬向了自己,正待决定应该排列什么阵式,前方的明军铁骑已经扑到跟前,那还思考什么?回马走人才是最佳应对,否则还不被对方包抄在了虎口之中?
元兵纷纷自作主张四散逃开,李文忠的遭遇战顿时变成了追捕战,元军带队将领何时经见过这种打法?不免迟疑了片刻,也就是这眨眼间的犹豫,使他自己以及左右亲兵没能如同其他士兵那般迅速脱离战场,等回马欲走之时,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次中彩更大:捕获了几个元军的溃散游骑,战地紧急审问,其中有一个竟然是这股元兵的主将:脱列伯手下平章,名叫刘帖木儿。
这种汉蒙混合名字实在让人觉得别扭,不过,这是汉奸们的常见行为,保留“刘”姓确属国法规定不得已,后面加个蒙古名字,估计定能使蒙古主子觉得亲近,这在后世多见:张玛丽、李斯基之类的多了,一些纯国粹企业、商品、甚至澡堂子也喜欢弄个“伯金翰”之类带洋味儿的名字。
但这位刘帖木儿所招供军情却使人疑惑:前方为脱列伯主力不错,但怎会有数万铁骑之多?李文忠不甘就此作罢,遂亲率数骑深入前出,以期得到更准确的敌情,路遇元军一股游骑,直接冲上去,三下五除二,竟然又逮住了一帮“大家伙”:黠寇四大王——元宗室中失势落草于山林劫道为生的四位王爷。
两下口供对照,这下脱列伯所部军情清清楚楚了,刘帖木儿没有夸大其词,当面确属强敌,就在五十里外。
此时,天色已晚,李文忠的大队骑兵已经进至白杨门,老天也不配合,下起了大雨,大军已经无奈就地扎营,李文忠根据敌情突变,紧急下令:军营北移五里,隔桑干水贴近脱列伯主力,在那里就地再建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