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翠扳指(第17/60页)
第四连,沃森上尉,布瑞中尉,波顿上士;
第五连,希尔上尉,费尔福克斯中尉;
第六连,盟兹上尉,欧雷凡中尉,威泰克上士。
军团乘坐的是英国军舰“奥兰多”号,于6月22日凌晨5时到达天津大沽口。
这些隶属英军的中国青年,沿着铁路向天津方向行军。他们中间有不少人是河北人,他们实际上是回到了自己故乡。而故乡此时在他们眼中已是一片荒芜,到处是被夷为平地的村庄废墟。他们的英国军官这样告诉他们:这些都是俄国人的杰作。
1900年6月23日下午8时,中国军团终于穿过清军和义和团狙击手的流弹和同样成为废墟的法国租界,到达天津租界紫竹林,加入了联军保卫租界的战斗行列。
和中国军团同时到达租界的还有俄、意、美、德、日等国的援军。
在今天的中国历史教科书上,那天各国军队到达天津租界的数字十分明确,其中英军250名——现在应该明确了,所谓英军,实际是四个连的中国青年。
无法猜测天津租界内受到围困的各色洋人看见这样一支部队开到时的表情。这种表情肯定是复杂的。洋人们因为援军的到达而欢呼雀跃,但是他们究竟已经成为一群惊弓之鸟,只要看见任何一个中国人就会产生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尽管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些中国青年是奉命来保护他们的。洋人们企图从这些中国青年的黑眼睛中猜测出他们的内心,但这些中国青年只是默默地集合,排成整齐的队列,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英国指挥官的训话,扁平的东方人的脸上神情平静至极。军官训话的内容是命令他们做好前往接应被迫返回天津的摩尔将军部队的准备,但片刻之后,这个命令又被取消了,然后便是分配各连负责警戒的地域范围。中国翻译的声音轻柔而迟缓:圣·约翰少校带领的香港和新加坡炮兵队与到达的中国军团会合,第二连将和英勇的威尔士燧枪兵团一起住宿,我们的文职兼行政长官道沃德上校因为受命指挥华北地区的军队而被授予陆军准将军衔……世间最残酷的事情被说得如同一个温暖和谐的大家庭里发生的家常琐事一样。
1900年6月27日,俄军偷袭东局子弹药库而受到中国军队的顽强阻击的情形,被站在高处观望的中国军团士兵看得清清楚楚。不久,军团便接到了增援俄军的命令。士兵们开始出发向弹药库方向运动,在运河边上,他们看见一群义和团和一支清军骑兵部队正向他们汹涌而来,这显然是在企图增援弹药库,打击联军的侧翼。中国军团的士兵立即进入阻击状态。“我们丝毫没有理睬头上呼啸而过的子弹,小分队指挥员一直指挥有方,小分队的排枪射击非常有效,命中率很高。非常幸运的是,敌方持有许多不同颜色、不同形状的旗帜,这有助于我方准确地选取射击目标。”(同上)
7月1日,为了消除义和团和清军对租界的威胁,联军组织了一次突击,中国军团首当其冲。和中国军团一起行动的,还有日军、香港军团和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各50名以及100名威尔士军团的英国士兵。眼前的义和团散乱但依然在顽强地抵抗,中国军团士兵手端步枪前进。在赖尔德中尉的带领下,中国军团的士兵用刺刀刺死了坚守一座建筑的两个清军士兵。在巴恩斯身边,是中国翻译李和以及号手李平震,这两个不满18岁的中国青年手持大口径武器,射击时烟雾弥漫。而当清军和义和团反击的时候,中国军团的形势开始严峻起来,他们撤退到一座废墟中,这时,二连的一个叫做王国兴的士兵突然站了起来,用手中的武器猛烈射击,“冷静得如同在靶场射击一样”。战斗最后的结局是,香港军团死亡两人,伤三人,中国军团没有伤亡。而在他们面前,义和团们的尸体布满视野。
中国军团参加的另一场战斗,是和英国皇家海军的100名水兵和美国海军的100名陆战队员一起执行的。任务是在攻击天津城之前的一次大规模侦察。这次侦察受到了清军的猛烈打击,清军的密集的炮火迫使他们连续撤退。撤退的时候,军团副指挥官布鲁斯少校受重伤——他的头盔被一粒子弹击穿,又有一粒子弹打穿了他的肝脏。一颗炮弹几乎在希尔上尉的头顶爆炸,除了他受重伤之外,身边的另一个士兵被炸死。这是一次没有效果的侦察,联军全部被赶回租界。在回来的路上,中国军团的士兵一直抬着英国皇家军舰“巴福拉”号海军候补少尉爱斯戴尔,他身受致命伤,已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