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狂的韦昌辉(第4/7页)
“要设法说服北王冷静,我马上就去北王府。”
“还是不要去吧。即使没有天王的命令,昌辉也可能要杀死秀清的。昌辉是不能容忍有人在他之上的,你也很危险啊!”
“我在北王之下呀!”
“但是,就在太平天国中的威望来说,您比他要高得多,所以很危险。现在北王认为挡他前进道路的人,主要是您,而不是秀全。”
“不管怎样,不能就这样下去。我去和北王谈谈。”石达开紧咬嘴唇,快步走出天王府。
“您一旦觉察到危险,就立即逃出来!”西玲冲着石达开喊道。
“你是要跟我说教吗!”韦昌辉脸涨得通红。
“是想跟您谈谈,这一连串的事件,也该告一段落了。”石达开道。他并没有避开对方的眼睛。四目相对,韦昌辉的眼中露出凶光。
石达开心想,这样的目光,是不是意味着发狂?对方若真是个疯子,根本无可商谈!
“一连串的事件?”韦昌辉吐着唾沫星子,“是因为有罪才诛杀他们,是处刑!”
“东王——不,杨秀清确实有罪,诛杀罪人是应当的。不过,他的部下有什么罪呢?出桂入湘,最后进鄂,他们并非自己要求编入谁的部队,几千人只是偶然分配到杨秀清下面,进而驻扎在东王府里。他们究竟有什么罪!”石达开激动起来。
“住口!你这个狂妄的家伙!”韦昌辉大声吼道。
石达开意识到,对方已把假面具彻底抛掉了。
韦昌辉平常对人态度和蔼,从不开口骂人,但他笑脸下隐藏着阴险与狠毒。现在他杀了杨秀清,消灭了杨氏一派,假面具已经没有必要了。
“再说下去,也没有意义……好吧,如你所愿,我不说了。我这就回去。不过我还会再来的,我希望慢慢地……平静地跟您谈一谈。”石达开从椅子上站起,行了个礼,再次说道,“以后再来拜访。”
“还能来的话,那就来吧!”韦昌辉回道,语气有些狠。
石达开一边往外走,一边想起了往事。韦昌辉爱记仇,坚守“以牙还牙”的原则。杨秀清对下面的人一向专横跋扈,韦昌辉也曾受他的欺侮,虽然他一向俯首帖耳,极力忍受,但他从未忘记仇恨。他是“仇恨的怪物”。如今,韦昌辉露出了真面目,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家伙。
石达开出了北王府,走到轿子边,只听有人小声道:“上轿子,转过那边拐角时立即下轿。那里有一棵同样的槐树,向槐树旁的小巷里逃!有危险!我是谭七。”话声从一棵槐树后面传出。谭七的话,不会有错。
“老张,你也这么办。轿夫们该怎么办,我刚才已经教给他们了。”话声一消失,槐树后面迅速闪动了一个人影。拐角上果然有一棵大槐树。跟随轿边步行的张遂谋弓着身子,小声说道:“就在这儿!”然后跑进小巷。石达开从轿里跳下来,紧跟着张遂谋。
“从这门进来!”那是一家民房的后门,谭七仅从门里露出一张脸。
两人进了后门。五分钟后,谭七、石达开、张遂谋三人已来到一家民房楼上。楼前有个小凉台,凉台上放着一口大咸菜缸,他们藏在咸菜缸后面,俯视着下面。轿夫们已被北王府的军队包围。
“五千岁(指翼王)说他想起一件事要办,要和张大人从巷子里抄近道去。是……是在那里下的轿。这轿子是空的。”轿夫战战兢兢地说。这些话都是谭七教的。
“什么!空的?”一个队长般的汉子用脚踢着轿子。
轿子翻倒了,轿帘掀开,里面果然是空的。
“哪条巷子?”队长用手中棒子杵着地。
“是……从这里看不到,是……有棵槐树的地方。”轿夫一屁股跌倒在地,缩着身子。
“追!”北王府的军队有二十来人,跟在队长后面,朝相反方向跑去。
“好险呀!”石达开闭上眼睛。
“是呀。我本想半路上阻止您进北王府,没来得及。”谭七道。
“谢谢你。不过,完全想不到啊!”
“现在天京不正常了。”
“该怎么办呀?”
“回翼王府等于送死。”
“我还有家人呀!”
“只好听天由命了。现在只能考虑如何逃出天京,北王会全城戒严的。”
“密布罗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