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9/11页)
额尔庆尼拍着桌子:“滚!找不到六姨太,就不要回来见我!”
“是。”三郎退下了。
遣走了三郎,额尔庆尼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他在屋里转了半天磨,心里这口气怎么也消不下去,干脆又出去溜达了。额尔庆尼来到了大门口,此时已经是大半夜了,用人劝阻着:“大人,这大冷的天儿,您还是回屋去吧。”
额尔庆尼摇着脑袋:“我心里憋闷,待不住。”用人打开大门,额尔庆尼漫无目的地向外走去。
这当口,革命党的炸弹已经准备妥当,汪兆铭决定就在今夜去安装,明天一早引爆。寄真照相馆内,中国同盟会会员喻培伦和汪兆铭握手告别:“兆铭兄,我们先走一步。”黄复生提着皮箱站在他身后。
“培伦、复生,你们千万小心!”汪兆铭叮嘱着。
送走了他俩,陈璧君关上大门,拉着汪兆铭来到了卧室:“兆铭,明天……”她说不下去了,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汪兆铭把她拥入怀中,轻声说道:“此行无论事成与否,都没有生还的希望,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就是要用行动击破各种对革命党领袖的不实之词,使同志们重新振作起来,把推翻朝廷的斗争进行到底。璧君,你记住,我虽将流血于银锭桥下或菜市街头,然犹张目以望革命军之入都门也!”汪兆铭激动起来。
陈璧君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兆铭,今天是我们最后一个晚上了……我愿意把自己献给你。”
汪兆铭一时性起,急忙去解陈璧君的旗袍,但片刻之后,他停住了手:“不,璧君,我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毁了你一生的幸福……”
“兆铭,我是自愿的,我爱你!我不在乎形式,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举办婚礼。”
汪兆铭镇定下来:“璧君,革命家生活无着落,生命无保证,结婚必然陷妻子于不幸之中,让自己所爱之人一生不幸,这是天大的罪过。我发过誓,革命不成功就不结婚!”他丢下陈璧君,独自走出了房间。
就在陈璧君落泪悲伤的时候,额尔庆尼转悠到了银锭桥附近,他远远地看见有两个人跳下了银锭桥,这一奇怪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额尔庆尼站住了,自言自语:“嘿!大半夜的,到桥底下干吗去?”额尔庆尼转念一想:会不会是那小狐狸精和她相好的看见我躲起来了?不行,我得过去瞧瞧。就这样,额尔庆尼怀着一颗愤怒的心悄悄地接近了银锭桥。
这是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银锭桥下,俩人正在紧张地忙碌着,喻培伦埋炸弹,黄复生在他身后拉着电线。
额尔庆尼躲在暗处看了半天,缓缓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不是那小狐狸精。
额尔庆尼转身刚要离开,又一琢磨:不对呀,怎么拉上电线了?这黑灯瞎火的,他们要干吗呢?该不是……得,赶紧的!额尔庆尼慌慌张张地跑了,黑暗中脚下被石头绊着了,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摔倒。额尔庆尼没敢耽搁,立刻到巡警部报了警。
额尔庆尼发出的响动引起了黄复生的注意,他低声对喻培伦说道:“不好,我们被人发现了。”
喻培伦听罢站起身来,借着朦胧的月色,他仔细辨认着额尔庆尼远去的背影:“会是什么人呢?”
两人商议,先退到安全地带观察一下再说。没过多久,一队巡警向银锭桥包抄过来,他们只好快速撤离了。
第二天,这件事就在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潘文雅早就约好这天请黄复生为她拍照,然后由张幼林陪同游览京城的一些名胜古迹。当她如约来到守真照相馆的时候,张幼林已经提前在那里等候了。潘文雅带来好几套华丽的服饰,她不停地变换装束,摆出各种优美的姿势,黄复生抓住美妙的瞬间及时按下快门,俩人配合得相当默契,张幼林坐在沙发上欣赏着。快拍完的时候,汪兆铭从后门进来,俩人攀谈起来。
“兆铭兄,你听说了没有?昨儿个夜里,警察在什刹海银锭桥下搜出炸弹来,好家伙,这些革命党可真够有胆儿的。”张幼林表面上说得轻松,其实心里还在犯嘀咕,他拿不准这是否就是眼前的这几个人所为。
汪兆铭佯装不知:“哦,我还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