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巴比伦(第6/10页)

[1]而死人是不会散布谣言的。

但是,那些隐藏在大流士控制范围之外的可疑人物仍在继续他们的挑衅行为,并不会那么容易平静下来。尽管占领了巴比伦城,这个冬天还是让新国王分散在各地的大批军队显得捉襟见肘,甚至波斯本土也发生了叛乱。尽管巴尔迪亚将贵族分裂为互相攻击的几个派别的做法导致了非常严重的后果,但这起码保证了同他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的某些理由,能够在他遭到谋杀之后继续存在——因为那些从已故国王政策中获益的贵族肯定不会因刺杀国王的事得到什么好处。很快,这些人勾结起来反对这次政变。他们推举为首的人为国王,此人便是瓦希兹达塔(Vahyzdata),他们效仿大流士宣称自己便是巴尔迪亚本人。为了给觊觎王位者增加筹码,亚洲部分地方同时发生了多处叛乱,都宣称自己与遭到长期颠覆的王室有血缘关系,来自于消失的辉煌帝国。被波斯统治熄灭了的各种古代雄心壮志,逐渐开始回光返照。其中最具有威胁性的是一个名为弗雷奥尔蒂兹(Phraortes)的贵族,他占据了埃克巴坦那。和帝国东部各起叛乱都使用的理由一样,在得到很多叛臣匆匆承认自己为霸主之后,他宣布米底复兴的黄金时代到来了。

对于大流士来说,这种挑衅不仅意味着一场对逝去王朝的相思病。弗雷奥尔蒂兹很快夸口说自己是阿斯提阿格斯的后裔,但是他也同样继承了对毁灭米底国家的末代国王的怨恨。米底贵族和波斯贵族一样,如果他们愿意保持独立的话,除了将篡位者赶下台之外别无选择;因为大流士专断、残忍、有王者之风,显然不会容忍任何人解救自己的要求。在部落酋长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令人恼火的选择:要么放弃宗派主义的种种好处,要么仍然做各自领地上的统治者,但是臣属于一个最高的国王。甚至在这种让人心烦透顶的事件之中,仍然可以看出波斯人的伟大之处:这是足以“震动天地、沧海与桑田”12的事件,这是一场伟大的纷争,是在波斯人内部爆发的一次内战。

各地爆发了你死我活的战斗,作战的双方在数月之前可能彼此还是战友。瓦希兹达塔的军队从波斯向东开进,占领那些孤悬在外的省份,这些省份的长官消息闭塞,选择追随大流士;在北方,叛军纷纷支持弗雷奥尔蒂兹,忠于大流士的人并没有由波斯人来领导,相反却是由弗雷奥尔蒂兹的同乡,一名米底人率领着;与此同时,在米底低于零度的气温和皑皑积雪之中,各个酋长正在为了控制呼罗珊大道互相攻伐,不亦乐乎。到了1月份,弗雷奥尔蒂兹的军队气势正盛:马上要推进到尼赛亚平原地区,他们可能会像大流士两个月前一样突破防线攻入美索不达米亚。这场危机的重大转折点已经迫在眉睫了:大流士清楚地知道他经受不起在巴比伦遭到失败的下场,因此急需疯狂地在众多前线上组织作战,他还派遣当初一同策划篡位的七人集团中的叙达尔涅斯(Hydarnes),由他带领一支小部队不惜一切代价防守呼罗珊大道。现在叙达尔涅斯的未来不可逆转地同大流士的命运紧紧纠缠在一起,他顺从地折回了通向寒冷的扎格罗什山脉的道路,下定决心带领部队在那里阻挡米底叛军。虽然战斗终于打响,但是结果却是两军对峙:并没有给弗雷奥尔蒂兹的军队造成什么明显的打击,也没有让他再继续前进一步。叙达尔涅斯在贝希斯敦神圣的峭壁前挖了一条壕沟,在此设防并等候自己的主公。

到了4月,终于传来战胜瓦希兹达塔的消息,北方的叛军被击溃了。大流士也做好准备亲自上阵,进攻米底军队。大流士从巴比伦带了自己剩下的全部军队,前往叙达尔涅斯所在地,随后进行了一场血流成河但具有决定性的战斗,击溃了弗雷奥尔蒂兹并俘虏了他,给他戴上了锁链。大流士此前没有将高墨达或者尼丁图贝尔示众羞辱,而如今他更愿意改变这样的做法。确实,弗雷奥尔蒂兹的下场是最可怕的示范。他的鼻子、舌头和耳朵都被割掉了,而且还被弄瞎了一只眼睛。其他叛变的共犯都被剥皮实草,他们的头颅被锁在埃克巴坦那皇宫大门前面,“这样每个人都能看到他”。13直到所有的同乡人都有足够机会目瞪口呆地看到了他所受到的羞辱之后,弗雷奥尔蒂兹这位米底人未来的国王,才被钉死在木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