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的阿文在哪里?(第2/4页)
可凭什么?!
凭什么封顷竹就不记得他了呢?
洛之闻想着想着,眼眶红了。
他不怨面前这个什么也没记住的封顷竹,他怨那个喝了孟婆汤以后什么都记不起来的封顷竹。
“什么也没记住的封顷竹”勉强恢复了神志,压着嗓子喘息。
然后又叫了声:“阿文。”
洛之闻不言不语地蜷着,当真想把名义上的丈夫丢在车上自生自灭。
“阿文。”可,又是一声。
洛之闻觉得封顷竹的声音就像一把刻刀,毫不留情地在他的灵魂上刻着烙印,锋利的刀尖划开胸膛,直直地插进了心窝。
“封哥,”洛之闻回过头,定定地望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你看看我。”
窗外飘来一朵云,遮住了月光,也遮住了封顷竹狼一样的眼睛。
洛之闻苦笑:“罢了……或许我上辈子欠你的呢?”
言罢,狠下心,又扎封顷竹怀里去了。
洛之闻没看清封顷竹,封顷竹却是在婚后三年,第一次看清洛之闻的脸。
知道的人都称赞他孝顺,封老爷子要他娶一个脸上有疤的丑八怪就娶,娶了还洁身自好,从不拈花惹草。
其实他们不知道,封顷竹只是不在乎。
不在乎洛之闻是谁,不在乎他的脸有没有疤。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洛之闻好看。
眉眼似画,清淡又雅致,连脸颊上的疤痕都掩不住俊俏。
封顷竹的心不知为何,狠狠地震了一下。
就好像……就好像看见了阿文。
封顷竹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不待细想,洛之闻就扑了上来。
洛之闻身上的衣服已经成条了,修长的双腿羞怯地盘在封顷竹腰间,屁股不好意思落下,左摇右晃,倒是让封顷竹看见了内裤。
内裤是最基本的样式,甚至有点幼稚,白色的布勾勒出了翘挺的弧度。
封顷竹心里忽然冒上来一个念头,洛之闻穿旗袍一定很好看。
可穿旗袍的,是那个阿文啊……
“封哥。”洛之闻不知道封顷竹心中所想,他面对的是一块冰,一根散发着寒气的木头。
无论如何,他都得帮封顷竹把药效压下去。
他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亲吻。
偏偏洛之闻不会。
洛之闻嫁给封顷竹的时候,年纪小,国内没法登记,只能在外国领了证,让封老爷子安心。
那时候洛之闻还不知道封顷竹心里有白月光,以为封顷竹对自己冷漠是顾及年龄,直到后来,他们换上国内的结婚证,他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婚姻。
所以他不会接吻。
可封顷竹会。
那是他记忆深处为数不多的温暖。
那个年代,爱情葬身于战火,是最稀疏平常的事。
他的阿文,不听劝阻,退了家里定的好亲事,只等他的聘礼。
幸运的是,封顷竹给得起。
封家是金陵数一数二的名门,他有钱,有学问,带着弟弟们直接闯出了一片天。
只是封顷竹骨子里是个文人,摸再久的枪,还是会趁着月色,爬上阿文卧房的墙,把剿来的东西送给心上人。
有时是搽手的雪花膏,有时是掉了漆的口风琴。
不幸的是,他给了阿文所有的风花雪月,临了,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连他最亲密的弟弟都没见过面,在密集的炮火声里,干干净净地埋葬在心底。
封顷竹和阿文只亲热过一回。
那时阿文似有所感,强留他过夜,羞怯地脱下长衫,换旗袍给他看。
最简单的水青,一上身,阿文就扭出了潋滟的水光。
于是封顷竹文人的表皮分崩离析,露出了里面武人的狂野。
那时他就像现在这样吻着阿文。
封顷竹吮着洛之闻的唇珠,品尝着那条细软的舌,大手覆上他脸颊上的伤疤,心底忽而涌起熟悉的悸动。
“阿……文。”
深夜里的一声呼唤,也不知道在叫谁。
终究是药效战胜了理智。
封顷竹的吻只持续了短短几分钟,像是为了麻痹洛之闻的警惕心,下一秒,就掰开了他的腿。
车厢里空间太小,他们靠得很近。
酒味、沐浴露的味道混杂在一起,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最后都淹没在洛之闻的惨叫声里。
他在晕厥前想,原来不爱,就一点也不会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