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篇 冲破常规的另类 THE X WAY OUT(第4/6页)
若想鉴别某次宴会是否为另类之间的宴会,在其他方面都难分彼此的情况下,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稳操胜券,那就是,无论主人准备多少酒,来宾都会全部喝掉,绝对不会有剩余。而且,连主人最后也会傻了眼:就连家里的存酒,也所剩无多了。
另类天性见多识广,因此他们不知不觉地熟悉了很多城市的街道布局和路标,比如伦敦、巴黎和罗马,有时甚至连伊斯坦布尔和卡拉奇的情况也知道一些。这一方面与他们乐意了解更多新事物的习惯分不开;另一方面,无论何时何地,他们对人都怀有强烈的求知欲和好奇心。因此,另类的兴趣集中在历史、文学、建筑和美学品味等方面。(批评阿伯达斯中心广场的那个人刚好处于传统的中心。)
无论一个另类从事何种工作,他都会阅读大量的书籍。他们把读书看作人生体验中自然而然的一部分,这部分和阅历同等重要,而且相较阅历更为有趣。另类从不参加任何读书俱乐部。由于他们完全依照自己的喜好挑选图书,所以人们常听到他们抱怨当地书店经营者的眼光是如何媚俗,如何不可救药。另类的读书兴趣极为广泛,他什么样的书都读,有时甚至会翻翻畅销书,但他们读这种书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看看里面是否还像以往一样充斥着陈词滥调。一般来说,另类都“念过大学”,但如果有谁给他寄来一份校友刊物,他通常会看也不看就同其他垃圾邮件一起扔掉。
由于另类完全自主,因此他们探索的也往往是一些非同寻常的边缘学科,比如,他们可能狂热地研究塞尔维亚-克罗地亚诗体学、晶洞玉石以及11世纪法兰西北部教堂法衣等问题。要是另类一时心情舒畅,突然唱起歌来,他们的神态很可能出自巴洛克时代的歌剧,或者《唐璜》⑤,或者《弥赛亚》⑥。就连他们平时吹的口哨,其曲调也都来自经典的保留剧目。一个真正厉害的另类,能一个音符不差地把贝多芬的四重奏曲吹下来。另类擅长演奏乐器,但几乎都是人们意想不到的乐器:他们不拉小提琴,不吹竖笛,他们弹奏美乐号⑦、自动竖琴或用鼻孔吹奏鼻笛。
虽然另类对“创造性”这个词深恶痛绝,认为它在日常话语里体现的意思是追求时尚、容易伤感以及心理上的不成熟,这完全是中产阶级的性格体现,但他们还是以一种创造者的态度来对待事物,当然也就是一个批评者的态度。一个另类能毫不费力地想象自己正在创造一件现代美术品、一出戏剧或一件建筑作品。因此,就电影来说,另类对导演风格的兴趣,丝毫不亚于他们对表演风格的兴趣。
尽管一个另类可能会深谙欧洲教堂建筑,甚至15世纪礼拜仪式上一些优美典雅的习俗,但除了个别的婚礼和葬礼,他从来不去教堂。不仅如此,他认识的人中也没一个去的。在他们看来,不知是谁想出了去教堂做礼拜这样荒唐的念头,简直太让人难堪了。如果在公共场合被迫低头祷告,那么另类就会偷愉抬起眼来审视周围那些顺从习俗的人的表情,观察人们的姿势和衣着。
另类通常自己给自己制定规章制度,因此就摆脱了社会习俗的束缚,这就意味着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作家,正如戴安娜·特里林⑧所言,“如果人人都想成为作家,不仅仅因为当作家可以使人出名,还因为艺术家的生活自由自在,你可以自己制定准则。”
另类很健谈。他们语言学得很出色,因此就想当然地认为,如果你仅仅因为自己是个美国人或因为眼界狭窄,就甘愿这辈子只讲一门语言,那可真够丢脸的。另类不像中产阶级和中上层人士那样,只会讲一两个装饰门面用的外国词,如gourmet(法语,“风味美食”)、arrivderci(意大利语,“再会”)、kaput(德语,“完蛋了”)。他们能整段整段地翻译法语、意大利语、德语或西班牙语,有时甚至连俄语和中文都行。另类肆无忌惮地使用污言秽语,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是否要赢得别人的尊重,但他们说起脏话来总会产生一种强大的修辞效果。而且不像贫民老把“操”(fucking)挂在嘴边,他们只是偶尔用“操”做个修饰语,而且从来不会把“g”的音省略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