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牢底救人 神通来异士筵前骂敌 正气属娥眉(第5/6页)
刘公公冷笑道:“如何?他一见面便打,对公爹简直是不留余地,请问公爹,怎样怀柔?”沐琮怒道,“段澄苍这样不识抬举,嘿,那是没得说的了。我兵破大理之日,定要将他擒来治罪。”刘公公笑道:“这才是呵,和蛮子们讲什么道理?方统领,你们因公受伤,都坐下来喝酒。”刘公公和阳宗海一股劲地劝慰方地刚,实是想将他拉拢过来,收为己用。沐琮人极精明,看在眼内,立知其意,心中甚是不快。
喝了两杯,沐琮说道:“黑白摩诃既然如此厉害,阳大总管又不能久在昆明,何人能制?”阳宗海笑道:“黑白摩诃虽然厉害,只要我的师叔出手,定然手到擒来。”上座的那个道士这时才开声说道:“宗海,你也不可太过轻敌,若是你的师父出手,黑白摩诃自是不堪一击。我吗,大约还得和他们打一两百招,才能将他们降服。”沐琮喜道:“那就全仗道长出力了。”方地刚道:“这位是洪岩道长么?失敬,失敬!”急忙替他斟酒。赤霞道人只有一个师弟,就是这个洪岩道人。赤霞道人名头太响,他的师弟自是远远不及,但武林中人却没有不知道的。
洪岩道人大模大样地喝了方地刚的敬酒,说道:“宗海这次邀我到云南来,本来就是准备对付一个比黑白摩诃更厉害的强敌。”沐琮奇道:“谁?”洪岩道人道:“是张丹枫。听说他潜入云南,现在已到大理去了,公爹不知道么?”沐琮吃了一惊,张丹枫当年辅佐于谦,打败也先,又与云重深入瓦剌,迎接当今的皇上回朝,声震天下。沐琮虽然僻处云南,亦有知闻。问道:“道长和张丹枫有甚仇怨?”阳宗海笑道:“张丹枫是于谦的党羽,公爹还不知么?那是皇上所要缉拿的钦犯。不过此人交游广阔,消息灵通,缉拿之事,绝不可以张扬出去。”沐琮心道:“于谦赤心为国,惨遭杀戮,不说别人,连我也不服气。皇上再要杀张丹枫,那岂不是恩将仇报么?”他想是如此想,神色上却不敢露出丝毫,说道:“呵,原来阳总管是请师叔出山,缉拿叛逆,这等为皇上出力,可佩,可佩!”洪岩道人哈哈笑道:“张丹枫纵横中原,获得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若不是我,大约也无人敢捉他了!”
于承珠伏在假山石后,听得他们大吹法螺,哼了一声,心中暗道:“这牛鼻子道士若碰到我的师父,不将他的鼻子削下才怪。”她最敬爱师父,听得洪岩道人诋毁她的师父,几乎忍耐不住,想出去将他刺一个窟窿。
沐琮好奇问道:“那张丹枫是怎么模样?阳总管可见过么?”阳宗海道:“见是没见过。我身边带有他的图像多幅,现在送一幅给你,请公爹饬手下人留意。莫叫他潜入昆明。”沐琮将画图一展,倏然间神色大变,阳宗海道:“怎么?”沐琮喝了一大杯酒,微笑说道:“我只道张丹枫是个三头六臂的凶神恶煞,原来却像个风流潇洒的书生!”阳宗海道:“是呵,怪不得公爹惊诧了。”
喝了两杯,那刘公公忽道:“听说小公爹聪明英俊,文武全材,何不请出来一见?”沐琮道:“小儿顽劣成性,怎敢当公公美誉?我正要他闭户读书,不敢叫他烦渎贵客。”阳宗海道:“公爹太谦虚了。自古有云知子莫若父,小公爹的聪明才智,尽人皆知,那都是公爹教诲的功劳呵!”沐琮心内暗惊,正在琢磨阳宗海的说话,那刘公公又道:“嗯,听说沐小公爹前日主持城隍庙的落成大典,轰动全城,嚓,小小年纪,便能做事,他日无可限量。敬请小公爹出来一见。”沐琮略一沉吟,吩咐下去道:“请小公爹出来!”他心中已打定主意,情知刘公公他们已经知道了沐璘给于谦建庙造像之事,他们既不说破,自己也当不知,等下将沐璘叫出来,当着他们的脸,责骂一顿,要他将庙像毁去,算是心照不宣,交代此事,也便罢了。
过了一会,只见那手下人神色张皇,单身一人,匆匆跑回,沐琮问道:“小公爹为何不与你一道同来?是在换衣服么?”那手下人嗫嗫嚅嚅,好半晌说道:“小,小,小公爹,他,他,他跑了!”
沐琮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只有一子一女,爱如珍宝,现在全都跑了,不觉心头痛如刀割。刘公公故作惊诧,叫道:“怎么小公爹跑了,他又没做错事,为何逃跑?呀,想是公爹管得过严了!”沐琮定一定神,冷汗直流,急忙顺着他的口气说道:“是呀,我早说小儿顽劣成性,果然他又闹出事了。真是给我丢脸!”阳宗海道:“怎么?”心中思量,若然沐国公坦直说明沐璘建庙造像之事,应该如何措辞。沐琮怒气冲冲地说道:“他就是不欢喜读书,一定又是溜出去看花灯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