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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秦淮风月(第4/9页)

他一个人各处游玩了好几年,再回到江南,听得人说星月双剑已经死了,怎么死的却人言异殊,他这才一急,觉得自己对不起星月双剑的师父。

他也知道星月双剑是带着两个孩子同走的,现在星月双剑已死,他就想找着两个孩子,来补偿自己的歉疚,哪知找了许久,也无法找着。

这天他在清晨到莫愁湖去看雾,偶然走到秦淮河边,看见有人正用“苍穹十三式”里的功夫飞渡秦淮。“苍穹十三式”武林中会的人可说绝无仅有,他才“咦”了一声,跟了过去。他看到熊倜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心想也许就是他要找的人,这才跑过去问。他个性奇癖,喜怒无常,看见熊倜想走,就逼熊倜,哪知熊倜却哭了起来。

熊倜又哭了一会,发现侯生也在哭,而且哭的样子很滑稽,不觉扑哧笑了一声。侯生听他笑也不哭了。熊倜觉得好玩,就问道:“喂,怎么我哭你也哭,我不哭你也不哭了?”

侯生两眼一瞪,冲熊倜说:“怎么你哭得我就哭不得呀?”

熊倜见他白发白髯,已是个老头子,说起话来却像小孩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侯生看到他笑,就站了起来,拍拍白衣服上的尘土,想了一会,问道:“星月双剑是你什么人?”

熊倜笑声顿住,惊异地看了侯生一眼,没有答话。侯生看了看他,觉得他年纪虽幼,但是两眼神光饱满,肤如坚玉,内功已有根基,遂起了怜才之念。侯生飘忽江湖,辣手毒心,人称毒心神魔,数十年来,从未对人生出如此好感。

停了一会,侯生把语声放得和缓,说道:“你不怕,只管说出来,我不会害你的。”

熊倜见他脸上已再没有冷酷之色,突然对他也起了亲切之感,这五年来除了朱家姐妹之外,别人对他都是冷眼相待,侯生虽是行踪诡异,令他害怕,但是现在他语气在严厉中露出关切,熊倜想到他最敬爱的叔叔也是这种样子,不禁又哭了起来。

侯生见熊倜一哭,急得只是顿脚,但他血液里有了八达岭里异种猿猴的天性,只要看见人哭,自己也不能控制地哭了起来……熊倜本是聪明绝顶之人,见他如此,心里明白了几分,突然福至心灵,止住了哭,说道:“这位伯伯,我不哭了,只因为我想起死去的戴叔叔,所以才忍不住哭了起来,请你不要怪我。”

侯生道:“戴梦尧是你的师父?”

“是的。”

侯生道:“你把戴梦尧教你的天雷行功练一遍给我看。”

侯生看着他练,脸上竟有喜色,此时突然跑了过去,不知怎的手一伸将熊倜倒提了起来,在他身上一阵乱拍,熊倜只觉浑身舒服,丝毫没有痛苦之感。

他拍打了约有盏茶时候,才将熊倜放了下去,两手扳住熊倜的肩膀,叫熊倜张开嘴来,他也把嘴一张,对着熊倜吹出一股气来,只见有一条宛如实质的气体,投入熊倜的嘴中。

那气体一入熊倜口中,熊倜只觉浑身一冷,有一股寒气在他体内运转,过了一会,侯生额上已经见汗。熊倜觉得那股寒气渐渐变得火热,烫得他浑身又酸又痛,可是侯生的两只手像铁箍似的,使他动也动不了。

又过了一会,侯生将手一松,扑地坐到地上,累得气喘不已。

熊倜四肢一松,浑身觉得从未有过的舒泰,看见侯生已在对面瞑目调息,便也坐了下来,试着稍一运气,真气即灌达四肢,融而为一,不禁大喜。

此时天已大亮,阳光升起,照得秦淮河水,粼粼金光。侯生站起来,对熊倜说:“我已为你打通‘督任’两脉,此后你练功已无阻碍,等到你练得体内轻雷不再响时,可到居庸关来,你也不必找我,我自会找你的。”说完身形并未见动,人已不见。

熊倜站了起来,心里高兴得无法形容,自思道:“这人怎的如此奇怪?像和我戴叔叔是朋友,我起先还以为他是鬼呢!”转念又想道,“呀!我连他姓名都不知道,连谢也没谢过他,真是该死,下次见到他……”他正想到这里,忽然白影一晃,侯生又站到他的面前,熊倜不禁大喜,正想跪下,侯生把手一拦,从背后撤出一把形式奇古的长剑,伸手抽了出来,只觉寒气沁人,他把剑套往熊倜手上一递。口里说着:“记着。”就虚空刺了几招剑式,像是毫无连贯,却又剑剑奇诡,熊倜都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