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南金东箭 第五折 迷局(第7/7页)

观音奴在沈皓岩独占性的保护下,从来没有应付追求者的经验。对她来说,得人爱慕并不是什么可资炫耀的事,相反,少年木图火辣辣的表白、灼灼发亮的眼睛以及紧张时分泌出的汗水味道,都令观音奴感到被冒犯,甚至激起无以名之的厌恶。她像只竖着毛的猫一样,往旁边跳了两步。

“我这么喜欢你,就算即刻为你死了也甘愿。”

木图说得诚心诚意,却被观音奴当成了要挟,她气恼地瞪大眼睛,果决地道:“我从来没有招惹过你,没有和你讲过一句话,没有向你递过一个眼色,既然如此,你要死还是要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观音奴从他身旁走过去,把这瞬间憔悴的少年当成庭院中的树啊石头啊一样地走过去。

在这十九岁少女看来,爱与不爱间并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必定要等到光阴渐深,她才会想起当年爱过自己的那些人,尽管不是自己所爱,仍该怀着温柔的心去感谢他们,而不是冷漠无情地拒绝与摧毁。

嘉树隐在窗边的暗影里,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心口却有种被碾碎的感觉。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脸,那柔美的轮廓几乎融进金色的阳光里。只有在最好的年纪,才能有这样的明亮容颜,看得人眼睛发痛,心房战栗。

如此夺人的美丽,如此残酷的青春。爱她,却不被她所爱,这是何等的痛楚和绝望,嘉树现在已经知道。

前来拜访嘉树的没藏空与卫慕银喜站在门畔,也见到了这一幕。没藏空饶有兴味地想:“这就是当年那小女孩么?听说萧铁骊在战场上杀人如麻,有阿修罗之号。她杀人时却连血都不见,也是个小小的阿修罗啊。”

银喜见了没藏空的表情,不禁大怒。她知道在没藏空眼中,世间万物没有差别,一个人不见得比一头猪、一朵花高贵,所以她能容忍他的无情,但他这样含笑望着那异族少女,显然超过了她容忍的限度:“这么多年来,他甚至没有正眼看过我,却可以对这陌生的女孩儿微笑。”银喜的手紧握成拳,因太过用力而折断了长长的指甲。她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就是为了这女孩,萧铁骊杀死了我的父亲?如果这女孩要去暗血城,那我也要去,我要亲眼看着她被埋葬。”

没藏空不知道银喜的意志能否抵御灵府大阵的可怕力量,此刻却不是解释的时候,只得躬身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