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武林盟主（第6/22页）

这个景点面对长江，隔江可望见汉水边的龟山，夕阳西下之时，江面上霞光点点，有如金色鳞片，山风吹来，白天的暑气渐消，确是令人心旷神怡。

完颜道长迎风立在石台的边缘，宽大的道袍披在瘦长的身躯上，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望着不远处的黄鹤楼，楼下的江面驰来一艘暗红色的单帆轻舟，船轻而帆阔，又是顺流而下，驰行远比江上其他大船快速，斜阳照在赭色的帆上泛出血红，十分的耀眼。

方冀和傅翔也走到山崖边，傅翔指着那艘轻舟道：“芫儿他们便是乘这种快船下南京去了。我送他们到江边，在江边上倒看不出这船有多快，此处居高临下，江上之船尽在眼底，相较之下就显出它的快捷了。”

方冀望着那红帆小艇渐渐驰入烟水迷蒙之中，忽然怀念起远在京师的明教故人，喃喃地道：“翔儿，明日我也要下南京了。”傅翔问道：“师父你一个人去？”方冀道：“为师要去找陆镇。还有，章逸告诉我昔年明教土木堂的董碧娥在莫愁湖畔出家为尼，我也要去瞧瞧她。咱要重振明教，这些老人全要到齐，大家好好合计一下。”

完颜道长道：“方军师，你只管去南京，傅翔和阿茹娜就多留武昌几天。那天尊地尊突然销声匿迹，九成又躲到什么地方去修练天竺武功。这两人自从得了武当的《太极经》，我瞧对两人的武学还真有极大助益，也因为他们本身都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才能在极短时间内体会出《太极经》的真谛；又因为两人双修相互扶持，才能一分一分突破极限。不过咱们也没闲着，傅翔和我老人家也是两人双修，只是咱两人的武功本质南辕北辙，但我老道心中一清二楚，傅翔和我如果能把南辕北辙搞成一体，天尊地尊‘天下第一’的美梦，怕要作不成了。”

傅翔和阿茹娜也都希望和老道长多盘桓些日子，阿茹娜道：“是啊，没有嚐到道长那天下第一的腌菜之前，咱们是舍不得走的。”完颜道长听了，很认真地想了一想道：“我老人家要花时间和傅翔好好琢磨那少林‘洗髓功’，要寻个法子让傅翔一身的各种武功化得干干净净，从此傅翔就天下无敌了。当然，他还是没法打败我完颜老道，因此……”他说到这里停下来，阿茹娜问道：“因此怎的？”完颜道：“因此我没有时间做腌菜。我看这样吧，我把腌菜的诀窍都教给你，便请你照俺的方子好好腌它几罎，岂不两全其美？”

阿茹娜强忍住笑，大声道：“不错，不错，道长这法子好。武功的绝学助了傅翔，腌菜的绝学教了阿茹娜，委实慷慨无私呢。”

完颜道长哈哈大笑道：“完颜的武学已走到顶点，得了‘不败’两字，但要打赢天尊地尊可不能靠俺，恐怕要靠将来的傅翔。所以现下天下武林的第一高手，仍然是天尊和地尊。”

方冀忽然提出一个问题：“完颜道长，依你看天尊和地尊两人谁的武功高些？”

他这问题一出，完颜道长立刻陷入深深的沉思，似乎在回想与天尊、地尊所有的交手细节，然后他转头问傅翔道：“傅翔，你说呢？”傅翔也在沉思之中，当今中土武林中，与天尊、地尊激烈交战经验最为丰富的就是完颜和傅翔这两人。傅翔想了好一会，终于冒出一句评语：“难分轩轾。”完颜双眉一扬，缓缓地道：“天尊聪明绝顶，地尊看上去常常让人觉得他脑子不够使，是以事事唯天尊马首是瞻。你若觉得两人武功不分轩轾，那就表示其实地尊比天尊更胜一分。”

方冀听了完颜此言大吃一惊，这说法与他的观察大相迳庭，忍不住追问道：“道长此话怎讲？”

完颜道长道：“贫道与地尊恶斗了两次，第一次在汉水之滨，咱们抢救无痕大师，虽然抢救成功，其实贫道与地尊之战是落在下风的，主要是因为地尊的隐秘运气出招让我的‘后发先至’不能发挥。然而此次情况不同了，我的‘后发先至’已达到无所不适的地步，照说以贫道全真派武功的犀利，既立于不败之地，便一定可以找到机会转守为攻，一击破敌。但这次在武当山的比武，从头到尾地尊没有给我任何机会递出任何真正的攻势，我老道自始至终就只能维持‘不败’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