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初战(第5/6页)



  俞重山被停职拿问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江浙两省,同时也传到了在海上游曳的东乡平野郎耳中。听到探子送来的谍报,他那阴沉沉的脸上泛起了久违的兴奋和笑意,不过他还不放心,又追问了一句:俞重山真的已经离开了杭州?

  千真万确!那探子连忙道,小人离开杭州时,俞重山已被锦衣卫押着上路,这会儿恐怕已经快到京城了。

  再探!东乡平野郎挥手令探子退下,兴奋地练练搓手。这些年来,他在沿海诸省屡屡得手,却从来不去碰江浙两省,就是谨慎地避开俞家军,以免重蹈他人覆辙。现在沿海百姓恐于倭患,已退到远离大海的内陆,致使他登陆后不得不百里奔袭,所得却寥寥无几。如今俞重山这只看门狗终于被革职离杭,俞家军受此打击必定军心大乱,再不复往日之勇。他似乎看到江南最富庶的杭州城,正在向他隐隐招手。

  船队趁着夜色悄悄逼近杭州湾,在离杭州湾还有数十里之遥时,东乡平野郎突然下令停船。他还有些不放心,要等最后一道谍报再做决定。他行事一向谨慎,这点曾无数次地救过他。

  海上有灯火闪烁,一艘渔船渐渐靠了过来。东乡心急如焚地来到船首,亲自询问那送信的线民:俞重山真的离开了杭州?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又问,俞家军现在谁在指挥?

  那线民答道:是俞重山的副将在暂领全军,不过俞家军如今已是群龙无首、军纪废弛,不少兵将深夜还在青楼流连买醉,甚至发生了几起扰民事件。东乡听到这消息后,紧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放松的微笑。拔出战刀往黑暗中的杭州方向一指,他高声下令:前进!目标杭州城!

  众倭寇发出兴奋的欢呼,他们就像饥饿的恶狼,终于问道了久违的血腥味。

  巴哲的目光此刻也如狼眸,正垂涎欲滴地打量着舒亚男雪白的胳膊,用匕首比划着准备下刀,却听舒亚男突然喝道:等等!你不能吃我!为什么?巴哲眼里满是调侃,并没有打算停手,却听舒亚男从容道:因为我不仅是朗多殿下的妃子,更是他未出世孩子的母亲。

  巴哲一愣,茫然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舒亚男脸上闪过一丝羞赧:因为我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孩子?朗多殿下的孩子?巴哲怔怔地望着舒亚男半晌,突然呵呵大笑起来,这种骗小孩的鬼话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若是怀上了朗多殿下的孩子,怎么还要逃走?舒亚男愧然道:我害怕。

  巴哲冷笑:怕什么?舒亚男讷讷道:朗多殿下令你杀掉魔门使者,这是违背汗令、大逆不道的反叛之举,这在咱们呢中原是诛灭九族的重罪。我怕受到牵连,也是想为殿下保住这点骨血,所以才连夜逃走。

  巴哲见舒亚男说得楚楚可怜,心中开始有几分信了。朗多殿下令自己杀掉魔门使者,这确实是按律当斩的重罪,只是大汗对朗多殿下十分溺爱,殿下这才免于一死。他想了想,嘿嘿冷笑道:就算你所说属实,为何见我追来,你却要设下陷阱暗算与我?

  我害怕啊!舒亚男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显得越发可怜,我哪知道你有没有背叛朗多殿下?又是不是奉了汗令来追杀咱们母子?

  我会背叛朗多殿下?巴哲勃然大怒,神情直欲择人而噬,我就算背叛自己父母,也决不会背叛殿下!你若再羞辱于我,看我不将你碎尸万段!舒亚男连忙道:小女子不知勇士对殿下的中心,先前多有误会,请巴哲勇士恕罪!

  巴哲面色稍霁,沉吟道:你的话我不能轻信。要知道你有没有说谎,只需看看你有没有怀孕便知道。说着将舒亚男一把拎起,不由分说便大步向镇上走去。

  此时天色已晚,镇上已是家家灯火、户户闭门。巴哲沿着长街一路走去,终于在长街尽头看到一家医馆的标志。他也不管别人已经关门,上千狠狠敲开房门,对开门那个睡眼惺忪、惊恐不安的老大夫说道:帮这女子号号脉!

  那大夫见他模样凶狠,不敢多问,只得燃起灯火,为舒亚男号脉。舒亚男心里七上八下,只在心里暗暗祈祷:但愿没有遇到庸医,但愿自己没有算错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