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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2/5页)

楼梯间有漆白的煤渣砖和荧光灯,罗斯玛丽扶着黑色金属栏杆,爬了半层楼,来到八楼的楼梯平台。

她用脸贴住门上的玻璃。

随即打开门,走入一道灯光昏柔的走廊,这里有青绿的地板和天空蓝的墙壁——就像十楼的走廊一样,但宽度仅其一半,且四面皆墙,仅在电梯及厕所对面有一对大门。

她走到胡桃木制的双扇门前,门上用巨大的黄铜GC标志封着,从磨亮的标志表面,看见自己素黑歪斜的反影。

她伏身以手抵住地板,用一只眼睛从黄铜牌下的缝隙窥探。

随后站起来吸口气,掏出口袋里的手电筒和卡片,拿卡片刷过门框上的狭槽,这卡片若能开启安迪的私人电梯,应该也能打开安迪的前门。

罗斯玛丽还没碰到黄铜标志,标志已应声裂开,双门朝黑暗里打开了。

在手电筒和走廊灯光的照映下,看到一间宽敞的接待室,有高级的家具和杂志,房间四周都是门。

她走入房中转身面对电梯,抚着额头,试图从两个多星期前录像那天,及此后一两天在某会议室开会的情况中,忆起九楼的平面配置。

她记得会议室可鸟瞰公园,也就是说,圆形剧场应该在电梯后方。没错,他们出去又回来,绕过弯墙,舞台后方跟塔楼靠百老汇的一侧平行。所以化妆室和厕所之间的过道旋梯——应该是在那里——在接待室西北角后方,几乎走到底的位置。

她循着手电筒的圆光,穿过右边一扇门,沿青绿色走廊,经过一大片八百出头号的办公室门,循岔口左转,走过青绿色漆廊,经过一堆数字更大的门扉。罗斯玛丽在预测之处的右边凹室里,找到通往上方楼层的黑色铁旋梯。

她缓缓踩上楔型的踏阶,扶着栏杆,驻足聆听——一片死寂——她放低手电筒,攀至青绿色的出入口,地板和墙壁上都贴了地毯。右边有两扇相隔数码的门,中间的弯墙上有一架付费电话;左边是两扇并排的门扉,饰有洗手间的标示,门底下漆黑无光。化妆室的门下透出了灯线;较近的女生化妆室大门开了条缝,里头的灯光映在门上青绿的珐琅上。罗斯玛丽从旋梯走到铺着地毯的过道上,抽着鼻子嗅了嗅。

她又闻了一遍。

是单宁根吗?

她走入化妆室。

里头没有人迹,亦无声响。

她将门推开些,化妆室两侧各有三间包厢,包厢的布帘全都拉开了挤束在一旁。右侧一间包厢墙上挂钩,挂着黛安那件五百美元的貂皮大衣,旁边是几件天鹅绒衣,黛安的水钻表和戒指躺在架子上,凳子上搁着黑皮拉绳袋,底下是黑靴子。凳子一端放着缠在一起的黑丝袜……

克雷格低沉的嗓音从交谊厅传来;交谊厅的门在化妆桌边空椅的后方,半开半掩着。克雷格似乎在提问。罗斯玛丽一手扶着门把,一手扶着旁柱,将身子探入化妆室里,竖耳聆听。她无法听清克雷格的问题或别人的回答,倒是听到走廊传来咔喳一声。罗斯玛丽走进去,关上身侧的门,这时男子化妆室的门开了。她退回黛安的包厢里,心脏突突乱跳。

她深吸口气。

对面包厢里有件镶荷叶边的水绿色套装、海狸皮件、棕色靴子、古驰袋子。这是波利的包厢,还有豹纹内裤……

交谊厅这会儿十分安静。

罗斯玛丽候着。

她嗅了嗅,单宁根的气息似乎更浓了,夹杂在一堆香水味里——或许是提神药的关系,害她嗅觉变得异常灵敏,连颜色也格外清晰。

罗斯玛丽四下探看,查看旁边的包厢。凡妮莎的:艳蓝色的粗呢大衣、牛仔裤、紫红毛衣、咖啡色健走靴、黑长裤。

她向外探看;波利的包厢隔壁是桑迪的:狼皮衣、白色皮靴、黄绿色洋装,没有内衣裤。

她本可现在离开,安迪在不在有差别吗?他们脱光了衣服,可不为了讨论二〇〇〇年GC的公共卫生节目——何况里头至少有两名男性,而且单宁根的气味如此千真万确,错不了的。

她又深深吸口气,再做确认。

是单宁根无误……

交谊厅中寂静无声。

她走出来检视最后两间包厢;桑迪旁边的包厢空着,凡妮莎过去另一间亦是空的——只有侧墙上挂了一件砖红色的长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