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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赛特,你看到了什么?”另一人开口问道。

岩石巨人在山顶小心翼翼地踱步,扫瞄四周地上有没有地精的足迹,但暴风雨显然抹去了所有痕迹。他悄无声息地在附近走动了一会儿,然后转向他们,否定地摇摇头。灰头土脸的派那蒙心头火起,气得满脸涨红。

“他一定就在这里,我们再往前走一点。”

他们默默往前走,滑下山坡后又爬上另一座山丘。他们没有多加讨论,因为也没什么可说的。如果派那蒙错了,除了继续睁大眼睛看,其他人也没有更好的建议。他们费力地往北方前进,又一个小时过去后,依然未见地精踪影。谢伊开始明白,要搜寻眼前一百八十度无限延伸的土地,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不管地精走哪一边,他们根本无从得知。说不定他在暴风雨中已经跟沙娜拉之剑一起埋进泥石流中了,他们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他。

谢伊的肌肉因为持续不断的攀爬而疼痛,他打算出声喊停,重新评估该往哪个方向走。也许他们应该试着抄近路来追踪地精。但看到派那蒙的黑脸后,谢伊打消了这个想法。几天前,当他猎杀地精时,脸上带着同样的表情。他再次化身地精猎人。如果派那蒙找到了他,奥尔·费恩必死无疑。谢伊无意识地打了个寒战,看向了别的地方。

爬过几座山丘后,他们似乎发现了些什么,凯尔赛特从高处看到谷底有个东西一半被埋在土里。他向两人指明后,快速滑下满布岩石的山坡,冲向被丢弃的对象,将它拿出来给他们。那是一大条袖子,他们安静地盯着它猛瞧,然后谢伊看向凯尔赛特,确定这块布是否确实属于奥尔·费恩。巨人严肃地点头。派那蒙用尖矛刺穿那块布,露出冷酷的微笑。

“所以我们又找到他了,这次他逃不掉了!”

不过他们那天并未找到他,也没有发现他经过这里的其他迹象。看来在暴风雨中游荡的奥尔·费恩躲过了泥石流和被溺死的厄运。雨水洗掉了他的足迹,但却留下了被扯破的袖子。它可能从任何地方被冲过来,因此没有办法确定地精从哪儿来或往哪儿去。等到夜幕低垂,难以看透的黑暗迫使他们放弃搜寻。凯尔赛特先轮值守夜,精疲力尽的派那蒙和谢伊直接倒头就睡。尽管白天的湿气依旧,但夜凉如水,三人拿出早已被晒干的斗篷紧紧包覆着自己。

白昼再次降临时,虽然不比前一天潮湿,但太阳被如铅般沉重的雾给遮住了。诡异的寂静一直持续着,三人环顾四周,陡然生起被隔绝于生机勃勃的世界之外的孤寂感。一望无际的空旷开始对谢伊以及派那蒙造成无法忽视的影响。谢伊在过去数日里变得更加急躁慌张,而善谈的派那蒙几乎不开口说话。只有凯尔赛特神色如常,他仍然保持着他的冷漠和严肃。

食不知味地吃完早餐,三人再次展开搜寻。现在他们在百般不愿下继续追缉,只想赶快结束这一切。他们继续向前,一方面是出于自我保护,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们现在根本无处可去。派那蒙和谢伊两人已经开始猜想,为何凯尔赛特要持续搜寻。这里是他的祖国,如果他决定走自己的路,他可以一个人活得好好的。三天暴雨期间,两人曾经试着厘清他之所以继续跟着他们的原因,但现在他们实在累到无法思考。他们打定主意,在这次的旅程结束前,一定要弄清楚他究竟是何方神圣。三人在满地尘土和漫天大雾中拖着沉重的脚步,一路走到中午。

派那蒙突然停了下来。

“脚印!”

高大的窃贼欣喜地大喊,冲向他们左边的一处洼地,凯尔赛特和谢伊惊讶地看着他。不一会儿过后,三人热切地跪在清楚地拓印在地上的脚印旁。脚印来自于谁已经无须言语,就连谢伊都认得出来,那是地精的靴子留下的足迹,脚后跟处有明显的磨损。一连串清晰可见的脚印大致朝着北方而去,但是迂回行进,仿佛他不确定目的地是在哪里。看了一会儿后,派那蒙催促大家赶快起身。这些足迹应是几个小时前才留下来的,照它们曲折的程度看来,他们应该可以轻易追上奥尔·费恩。漫长的追逐终于快要来到尽头,这让帕那蒙喜不自胜。三人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坚定地往北方移动。就是今天了。他们马上就会抓到奥尔·费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