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南禅寺玉澜(第2/14页)
“最近闲得无聊嘛。”
“你的野槌蛇抓得怎么样了?”
“我说二哥啊,我要是抓到了野槌蛇还会在这里扮狸猫?说不定正忙着开记者招待会和庆功宴呢。”
那天夜里,二哥蹲在笼子角落专心地思考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我凑过去一看,发现他在破解棋局。
南禅寺家主办的“狸猫将棋大会”将于六月中旬举行,二哥会参加预选赛。
“聊胜于无。”二哥说,“喜欢将棋的狸猫太少了,大会太冷清的话南禅寺家就太可怜了。”
“话说回来,父亲创办的这个大会也真是够古怪的。”
我们的父亲下鸭总一郎,是个不折不扣的将棋迷。迷到不能自拔,与南禅寺的上一代联手创办了“狸猫将棋大会”。不过狸猫这种生物啊,连棋子怎么走都懒得记。你要他们一直坐在棋盘前对弈,他们屁股的毛就开始发痒。父亲没能得偿所愿,将棋无法在狸猫界扎根,后来父亲又成了狸猫火锅,大会就这样停办了。如今让这个大会复活了,大哥肯定得意死了。
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二哥,你还记得那个‘将棋小屋’吗?”
“记得记得,父亲的秘密基地是吧?是个非常有趣的小房间。”
“那个房间,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
“应该还在纠之森吧,我也不清楚。”
作为狸猫界的首领镇日繁忙,把自己关在“将棋小屋”是父亲宝贵的休息时间。那四叠半的小房间里,收集了将棋教材、古旧的将棋盘等各种藏品,有时候父亲还会在那儿教我们兄弟几个下将棋。
我在脑海中回想那令人怀念的将棋小屋。
屋里有占了一叠大小的巨大棋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还有形状奇特的将棋盘。父亲被棋子和棋盘包围着,心情愉快地坐在坐垫上。天花板上有巨大的天窗,透过天窗能看到深邃广阔的蓝天,还能看到枝头上挂满熟透的柿子。我记得当时吵着要吃天窗外的柿子时,父亲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奇怪的是,父亲每次带我们去将棋小屋都会蒙上我们的眼睛。我只记得耳旁呼啸的风声,有种往地穴底部降落的感觉。
“大哥也不知道房间在哪儿吗?”
“好像不知道。”二哥说,“他把森林的每个角落都找过了,没找到疑似地穴的地方。看来被父亲藏得很好。”
之后二哥又喃喃自语:“好想再去一次啊。”
扮演动物园笼中狸猫的最后一天,有位稀客来访。
那天从早上起天就阴沉沉的,偶尔还下点小雨,整个动物园冷冷清清。会鸣笛的红烟囱小火车和迷你摩天轮都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看上去有几分寂寞。这样的日子里,不管我怎么努力演好狸猫,笼前也鲜少有人驻足,我自然也没什么干劲。
当我正无聊地打着哈欠时,一个打着小红伞、穿着鲜艳红色雨鞋的幼儿园小姑娘走了过来。她似乎对小火车和迷你摩天轮毫无兴趣,手里转着小红伞笔直朝狸猫笼走来。想必特别喜欢狸猫吧。她靠近后将雨伞边缘顶在狸猫笼子上,瞪着大眼睛盯着我在笼子里得意扬扬地打转,然后扑哧笑了。
“装得真像啊,矢三郎。”
我吓了一跳,停下脚步。
“这不是玉澜吗?”头上的二哥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听说矢三郎在这里做代理狸猫,过来给他打气。”
“怎么样,我的任务完成得不错吧,玉澜老师?”
听到我的话玉澜苦笑道:“别叫我‘老师’。”
南禅寺玉澜,是南禅寺家狸猫一族首领正二郎的妹妹。
在我还是红玉老师门下的小毛球时,玉澜就已经聪明懂事深受红玉老师的喜爱。红玉老师当年教学生的时候,会挑几个成绩优秀的狸猫做助手。南禅寺玉澜和我大哥矢一郎,都是红玉老师的得力助手,像牧羊犬一样看管着讲台下一帮乌泱乌泱的熊孩子。所以我才会叫她“玉澜老师”。
玉澜站在笼前愉快地跟我们聊起狸猫将棋大会的话题,她今天跟正二郎哥哥一起去看了预赛会场刚回来。
“矢三郎也会来观战吧?”
“不一定呢,我对将棋没什么兴趣啊。”我打着哈欠说。
“矢一郎那么努力让大会复活,你真的不来吗?别说这么冷漠的话,来吧,肯定很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