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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袖套之上(第4/7页)

尼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她没有再戴头巾,但只需一眼,他便知道就是她。她忧伤的眼神依旧,虚脱的微笑依旧。现在他知道为什么法丝缇娅与艾瑟妮看起来那么眼熟了,她们是她的女儿。

“这么说你提醒过老费尔了?”王后说。

“陛下,是的,王后陛下。”这次他鞠躬时额头碰到了草尖。

“你们已经见过?”法丝缇娅问。

“我清晨去赖尔教堂时,”王后说,“这位年轻人在那里祈祷,祷辞像是一首诗。只有在海岛上,人们才那样祈祷。所以我知道他一定是跟随费尔的人。”

“王后陛下,请原谅我的莽撞无礼,我——”

这时国王打断了尼尔的话:“你没带护卫就出去了?还去了码头?”

“我的警卫离得很近,而且依伦就守在外面,我还戴了头巾,也算是掩饰。”

“真是鲁莽啊玛蕊莉,特别是在这种时期。”

“对不起,让你烦心了。”

“烦心?这不是烦心不烦心的问题。从现在起,你不要不带护卫就出去好不好?”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声调有些尖锐,于是平息下来继续说,“我们待会儿再谈谈这个问题。我不想把费尔和他的年轻客人也卷进一场家庭纠纷里来。”

“家庭纠纷?”玛蕊莉王后说,“我希望你们能让我单独待一会儿,我见到了一位我需要与之交谈的人。年轻的梅柯文,我为我刚才的隐瞒道歉,但能见到你,已经很值得了。”她朝她的丈夫看去,“顺带一提,我只去了赖尔教堂就回来了。”

她如此之快地转移了话题,使得尼尔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这时,一种无法言明的罪恶感偷偷地潜进他的心里。

“一定是法丝缇娅!”安妮告诉奥丝姹。她们俩正骑着自己的马在紫罗兰遍地的袖套上散步。空中弥漫着春的气息,不过安妮因为情绪激动,对此并不十分欣喜。

“法丝缇娅总是很率直的,”奥丝姹不同意安妮的说法,“她肯定会盘问你那朵玫瑰的来历,而不是偷偷地把它撕碎来奚落你。”

“但如果她什么都知道的话就不会再问了。”

“可她并不知道啊,”奥丝姹说,“她不可能知道。”

“那会是谁呢?丽贝诗?”

“她已经变了,”奥丝姹指出,“变得更加世故了。说不定变得并不比法丝缇娅少,只是我们还没弄清楚而已。”

安妮思忖了片刻,在马背上换了个坐姿。她一直鄙视在马上横坐——或者该叫滑坐,那才名副其实,因为只要横坐,她便无时无刻不担心会滑落下来。如果是跟奥丝姹单独在一起,她定会毫不犹豫地立刻换作最自然的坐姿,管它什么衬裙。

可是这会儿她们并非只有两人。王国里近一半的贵族们都在同一片缓坡之上。

“难以置信。丽贝诗跟你一样,不可能出卖我啊!”

“你怀疑是我?”奥丝姹愤怒地问。

“你这傻丫头。当然不是啦。刚才我还说过。”

“哦,好。那么是谁?谁有到你房间的钥匙?只有法丝缇娅。”

“她也可能忘记了锁门。”

“我很怀疑这种可能性。”奥丝姹说。

“我也这样认为。或者是——”

“你母后!”

“对。母后当然有钥匙。可——”

“嘘。陛下来了。”

安妮慌里慌张抬头一看,果真见到了王后。玛蕊莉·戴尔·尼·德·莱芮,克洛史尼王国的王后,正骑着她的维特利安黑色母马,远离她的扈从,朝着安妮与奥丝姹小跑而来。

“日安,奥丝姹。”玛蕊莉说。

“日安,王后陛下。”

“不知我能否跟我女儿单独说几句话呢?”

“当然了,陛下!”奥丝姹立即挥缰,调转马头离开,数步之遥后向安妮投来充满歉意与担忧的一瞥。如果安妮有什么麻烦的话,奥丝姹也同样逃脱不了干系。

“你俩早上好像在为了什么事而激动不安?”玛蕊莉望着女儿的脸说,“而且你们远远地待在一旁也不跟人搭话。”

“我做了一个很糟糕的梦,母后。”安妮这样告诉她,至少这是真话里面的一部分,“而且没人告诉我们该跟着别人一起走。”

“原来如此。今晚我叫法丝缇娅带一些芬茶给你,可以帮你除去噩梦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