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篇(第4/4页)

被子掉在地上。

半天,我才感到了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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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阿莱靠在一起,她的腿搭在我的腿上,我们把被子一直拉到脖子上,只露出两个脑袋在外面,阿莱的眼珠一会儿斜向我,一会儿又转到一边,环视整个房间,我估计她在心里对比和以前的区别。

"想什么呢?"我问她。

"没想什么。"阿莱转过头来,把脸贴在我的脸上。

"你的脸比我的热。"

"那是因为你脸皮厚。"说罢,她笑了起来。

"想喝点什么?"

"别起来了,冷。"

"现在怎么样?"

"没什么怎么样,"她伸手迅速理了一下头发,长叹一声,"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我侧过身,再一次抱过她的身体,她的Rx房硬硬的,顶在我胸前,手从下面伸出来,摸我的脸。

"你一直干些什么?"她问。

"东干西干,老样子,你呢?"

"我还在那家公司,过了春节,公司就派我去东北了。"

"干什么?"

"说来话长,挺烦人。"

"说吧。"

"我们公司投了一千多万在沈阳建了一个高尔夫球俱乐部,我到那里去卖会员卡。"

"怎么叫你去?"

"要不说说来话长呢?简单地说就是我和公司的副总经理没处好,于是这个差事就落到我头上,我得先招十五个左右的销售,然后培训他们,同时还得打广告,每张卡卖二十万元,半年内我最少得卖出去三十张,总之要做的事情一大堆,都是些琐碎的事情。"

"没准儿还得和东北人喝酒。"

"喝过好几次了,有一次,喝得我吐了绿水。"

"那么厉害?"

"当然了。"

"你不过是两瓶啤酒的量嘛。"

"现在变成一瓶人头马的量了。"

"非得去?"

"也不是。"

"那就别去。"

"你别说了,我心里都乱了。"

"怎么乱了?"

"有些事情说不清。"

阿莱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抓住她的手,抓得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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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呵莱开着陆然的福特车在二环上兜着圈子,新年夜,公路上冷冷清清,兜了一圈儿之后,打算找个吃东西的地方,于是下了东直门桥,驶上东直门大街,不料饭馆全都关了门。街上虽说有些灯火,但大多孤独暗淡,西北风吹得路边的树枝高低横斜,沥青路面不时被一阵寒风吹过,细小的尘土海浪一样追逐车轮而来,几片枯叶被吹得凌空飞起,扫过车顶,感觉甚是凄凉。

我向阿莱讲了分手后我所经历的生活,阿莱坐在旁边,一声不响地听着,当然,关于性方面的事我是绝口不提的,一直讲到我现在的公司方才打住,这时,车已开到四环上,我沿着四环继续开,阿莱不管不问地坐在我旁边,当我什么都不说时她就轻轻哼起一首莫扎特的小夜曲,目光茫然地投向车窗前面。我故意开车从她们家前面经过,她没有叫我停下,有时她用手玩自动车窗,玻璃一忽而升起一忽而落下,她间我要了一支烟,用点火器点着,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一支烟吸到一半时,她间我抽不抽,我接过来,边抽边开车,等我抽完后,她突然没头没脑他说:"我可能要结婚了。"

我大吃一惊,追问下去,阿莱却不再言语。

车经过一排排路灯,我偷眼观看阿莱的表情,她的脸上忽明忽暗,但有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阿莱脸上最多的东西是悲伤。

那一夜是那么短暂,我加了一次油,带着阿莱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中穿行,汽车就如同在冷风中漂泊的一只船一样,没有确定的方向,没有理由,没有结果,什么也没有。天蒙蒙亮时,我送阿莱回了家,阿莱下车前对我说:"别给我打电话。"

没等我回话,她嘭地关上车门,消失在灰暗的楼道里,我愣在车里,半晌才缓过味来,想要追她,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