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中文
阅读背景:字体颜色:字体大小:[很小较小中等较大很大]

30(第4/5页)

鲁飞白捻了捻胡子,说:“你看我,像不适应吗?不适应怎么待了10年?其实很简单,把自己当做山村中的一个普通的人,就行了。就像有个故事所说的,先倒空,再装满。我回到山村,也是先把自己给倒空了,然后再慢慢地把山村里那些东西装进去。这一倒一装,不就跟山村融为了一体?现在,我可不是什么教授了,而是一个典型的老农民了。”

“难哪!”丁安邦叹了口气。

鲁飞白便又问到党校的其他一些老同事,其中有几个已经过世了。说着,两个人便有些黯然。好在汤若琴过来了,告诉丁安邦舒科长他们事已办完了,中午就在一号,再有半小时就……丁安邦问汤若琴:“这……鲁教授,你不认识了?”

汤若琴盯着看了会儿,才道:“是啊,鲁教授!我还……好像比从前过得更好了。我真的没认出来。”

鲁飞白笑道:“认不出来才对。一点不变,怎么可能呢?当时我回去的时候,你才刚刚添孩子吧,啊!”

汤若琴说:“是的,是的!”

丁安邦就对汤若琴道:“中午舒科长那边,我就不一直陪了。等会儿你安排一下,我请鲁教授单独吃个便饭。看看还有没有其他老同志在,如果有,也喊了一道。”

鲁飞白忙谢道:“安邦哪,这不必了,你工作要紧。我这就走了,回市里很快的。他们还在等着我呢!”

“这不行。鲁教授,你既然来了,就得听我的。”丁安邦坚持道。

中午,丁安邦和在党校住着的三个老教授陪着鲁飞白,五个人喝了一瓶白酒,兴致正好!酒刚喝完,丁安邦就接到王立家属电话,问王立是不是也参加了“红色教育”考察?丁安邦说没有啊,早晨我送他们走的时候,还没见到。王立家属说:“那就坏了,他可能又跑了。昨天他说要到党校参加‘红色教育’考察,我没同意。今天早晨,我到医院,他丢下封信,说他参加‘红色教育’考察去了。我不太相信,这一问,可不就……”丁安邦说:“难道?”王立家属说:“我怀疑他到北京去了。他说过要进京上访的。”

“进京上访?”丁安邦重复了句。

“是啊,进京上访。这人性子就是直,事情做不成就不罢休。在部队是这样,到了地方还是……这次,人家都撞了他一下,教训了,他还……丁校长,谢谢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不过,这事,您千万别对外说。”

“好的。”

放下电话,鲁飞白问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丁安邦说不是急事,是麻烦事。鲁飞白说那好,你忙,我同这几个老朋友聊聊,下午你就别管了,聊完了,我自己回市里。丁安邦说你们先聊,要走时告诉我一声,让司机送一下。

王立进京上访去了,一定是为交通系统的事情。交通系统的案件,先是湖东的交通局长马路阳在外逃时被抓了,接着是湖东分管副县长陈然被“双规”;仁义和桐山的交通局班子也正在调查,听说问题也很严重。更重要的是,南州市交通局也已经被列入了国家交通部的重点调查名单。据内部消息,其实调查早在去年就已经开始,不仅仅调查了交通系统,对一些与交通系统相关的领导也进行了深入调查。现在为什么迟迟没动?据说就是与个别领导有关。动一个部门容易,动领导难。现在的领导,哪个后面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网?随便扯一下,可能就会扯动出许多你意料之外的事来。因此,要扯也得谨慎,有分寸。否则,一旦真正扯开,后果就……

蹊跷的是,交通系统事件举报的主要人物王立,恰恰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被莫名其妙地撞了。而且撞的本身也很奇怪,不能不让人想到:那不仅仅是要撞他一下,更明显的目的是要警告他。如果再继续下去,那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一撞了,而是……然而,王立偏偏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越硬,他越要坚持。这不?上北京了,要是真的上了北京,也许……丁安邦有一瞬间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事报告给市委。但想了会儿,他还是摇了摇头。第一,这事并不确定;第二,王立也并非党校的职工。他想象着王立拖着伤腿,一路颠簸,心里竟生出了一些敬意。在这个过于世俗和冰冷的时代,所缺乏的也许正是这样的热血男儿吧?